裴初又在耳邊道:“答應我,阿音。”
謝及音最終點了頭,“我答應你……可你要活著回來,我只要你一個。”
裴初道:“我會的。”
他從蜀地時,曾帶進城中兩千騎兵,這兩千人都是天授宮的門徒,扮作商人、百姓,混在城中。裴初先帶著鄭君容去衛氏別院里踩了點,果然在此地找到了十二萬擔糧食,已被裝許多車,想必是衛家人準備運出城去。
裴初整頓了手里的人手,第二天夜就帶人扮作山匪殺衛家別院,將這十二萬擔糧食劫走,連夜運出了城,藏在了一深谷中,命人晝夜流看守。
劫糧的過程并不驚險,但是當裴初檢查完這些糧食后,眉心卻擰了起來。
“怎麼了師兄,莫非是這些糧食有問題?”鄭君容湊上來問道。
裴初將攤在掌心里的黍米給他看,讓他咬開幾顆嘗一嘗,“這些是蜀地的黍米,品質不差,像是蜀地百姓供給天授宮的奉祀。”
鄭君容仔細觀察了一番,驚訝道:“好像還真是。難道這是宗陵天師在世時供給衛家的?”
裴初搖了搖頭,“分派十幾萬擔奉祀,這麼大的手筆,宗陵天師說了不算,恐怕是宮主的意思。”
“可宮主為何要給衛家供糧?”
裴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心中約有猜測,但是眼下卻不敢斷言。他一直以為宗陵天師的所作所為大多是他自己的意思,現在看來倒也未必。
裴初道:“這些糧食給你守著,待殿下出城,與這兩千騎兵一起予。”
鄭君容應下,“好,一切聽師兄的。”
衛家丟了糧食,更加人心惶惶。
衛時通氣得舊傷復發昏死過去,醒來就聽見家婢在暗中商量搜刮些錢財逃跑,他掙扎著起,要拔劍刺死們,那幾個婢嚇得痛哭流涕,將罪責都推到了謝及姒上。
“奴婢們見公主殿下把箱的珠寶往外運,主子尚且如此,都覺得衛家沒了指,這才一時糊涂,請公子饒命!”
衛時通聞言,氣得連劍都要拿不穩了,“此話可當真?謝及姒敢……”
幾個婢忙不迭磕頭,“都是奴婢們親眼所見,如今公主房里的珠寶箱已經空了!”
衛時通便顧不得們,提劍去找謝及姒,在窗下聽見與召兒說話,約聽見“糧食”“出城”的字眼,瞬間暴怒,一腳踹開了房門,提劍便要殺。
謝及姒嚇得花容失,驚著往外跑,衛夫人聞訊趕來,命人攔下了衛時通,罵他道:“如今你父兄生死不明,你因傷才躲過一劫,不低調求保全,這又是在鬧什麼?”
衛時通提劍指著謝及姒,恨聲道:“這倒要問問佑寧公主,將我衛家有糧這件事告訴了誰,又將滿箱的珠寶都送給了誰。”
謝及姒咬死不認,只說珠寶都被自己送回了公主府,雙方鬧得僵持不下,衛夫人也難以勸解,幸虧符桓及時趕了過來,奪過了衛時通手里的劍。
“公子重傷未愈,應當保重自己。”符桓勸道。
衛時通道:“難道就讓我眼睜睜看著此毒婦害我衛家嗎?我如何甘心!”
符桓看了一眼躲在召兒后惶恐不安的謝及姒,眼里浮現出一點幸災樂禍的笑。他對衛時通道:“不如先將人看管起來,待公子上的傷好些了再置也不遲。”
衛時通確實覺得傷口疼得有些不住,聞言點點頭,指著謝及姒道:“先把關進柴房里去,等我養好了傷,再來算這吃里外的賬!”
第57章 妥協
柴房里又又冷, 灰塵遍地,角落里有兩只碩鼠在打架。
謝及姒哭了一陣,又罵了一陣, 可是沒有人理。今朝天子已亡,這個嫁衛家的公主如同落了的凰,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可不想死在這骯臟的柴房里,要想辦法逃出衛家,逃出。
傍晚時分, 衛家的使婆子來給送飯, 竟是一碗落了穢的酸粥。謝及姒氣得連粥帶碗摔在門上,這靜驚了符桓, 他提著一個雙層食盒, 盒里裝了兩葷兩素、四樣茶點,跑來柴房看謝及姒的笑話。
符桓起一塊茶油咬了一口,將剩下半塊遞出去,問謝及姒:“聽說公主殿下最討厭茶油的味道, 現在呢, 是更討厭茶油還是更討厭酸粥?”
謝及姒了一天,心里恨得牙, 可深知符桓的為人, 一向吃不吃。于是深吸幾口氣,下脾氣, 手去接符桓手中的茶油。
符桓卻手一松,那半塊茶油掉到了地上。
“符桓!你欺人太甚!”
謝及姒氣得撿起一塊碎柴砸他,符桓避開, 攥著謝及姒的手腕將在唯一算得上干凈的八仙桌桌面上,開始撕扯上的服。
“看來公主殿下還有的是力氣, 與其摔碗砸東西,不如來做些快活的事。”
謝及姒掙扎不從,“在這種地方,你也不嫌臟!”
符桓笑得嘲諷,“我都不嫌你臟,還會嫌地方嗎?”
他每次都進得十分蠻橫,疼得謝及姒咬落淚,今日比往常更加屈辱,八仙桌吱吱呀呀地急晃,又疼又,目落在擱在桌子另一端的食盒上,有些不堪地閉上了眼睛。
這樣屈辱地活著,真不如死了痛快,可又不甘心死得這樣窩囊,即使要死,也該拉著衛家人和符桓一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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