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天寵和張經茶淡飯中達收復嘉興攻略的時候，浙江巡衙門大牢的牢頭王三，在臺衙門大牢門房迎來了一個大客戶，一個著富貴的管事。

王三是本地大族王氏家族的旁支，八竿子勉強能打著，走了王家大房的關係，花銀子打點了臺衙門的刑房師爺，在臺大牢混了一個牢頭當。

別小看這牢頭，看似沒什麼地位，但是在監獄裡面他就是半個天，大牢裡的犯人都得仰他鼻息，其中的外撈數不勝數，油水大的也超乎想象。

舉個簡單的例子，你被關進大牢，按照慣例是不是得打一頓“殺威棒”？！

如果你銀子給到位，那就可以以“有病”爲名，免了這一頓打；給一點，但是不到位，打的時候可以據你給的銀子，適當放水；如果一點銀子也不給，那就不好意思了，嚴格按照規矩來，狠狠的打一頓。

還有，你進了大牢，要住什麼樣的牢房？有的牢房，過小窗能稍微見點太，有的暗溼，有的更差，蟻蟲鼠蠍與你爲伴你能給銀子，那就可以住好一點的監牢，如果不給銀子，那就只能住差的了。

等等等等，撈錢的門道多著呢。

王三做牢頭這半年，早就將他上上下下、裡裡外外打點的銀子全都賺回來了，還富餘了不。

看他在大牢門房的小日子就能看出來，翹著二郎，哼著花樓時興的小曲，手裡拎著一壺老酒不時小酌一口，桌上擺著四道下酒小菜，一碟醋花生，一疊紅燒豆腐，一碟豬頭，還有一疊小炸魚，別提有多滋潤了。

還有一個獄卒在下首服侍。

“王牢頭，小的經張麻子介紹，前來拜會王牢頭。”

管事在一個獄卒的帶領下，走進了門房，一進門就躬著腰帶著笑向王牢頭問好。

王三翹著二郎又嘬了一口老酒，才扭頭看向管事，上下打量了管事一番，嶄新的緞子做的棉襖，釦子還是玳瑁做的，看樣子是個不差錢的，於是便微笑著回道，“嗯，你是走的張麻子那小子的關係啊，張麻子平時也算懂事，既然是他介紹你過來的，那有事，好說，好說”

“王牢頭，小的這次來，是有事相求。”管事討好的抱拳說道。

廢話，沒事相求，你會來找我啊。王三心裡吐槽了一句，不過看在管事不差錢的份上，還是皮笑不笑的回道，“張麻子介紹的嘛，好說，好說。”

事實上，張麻子是那蔥，他是沒印象的。

不過，做牢頭半年了，三教九流的人都打過道，或許以前打過道的某人張麻子吧。

“你是府上有人在牢裡吧，既然是張麻子介紹的，我也不給你繞彎子了。你是準備‘全包’啊？‘兩頭包’啊？‘撞現鍾’啊，還是‘一頭沉’？”

王三打了一個酒嗝，市儈的笑著問道。

全包？兩頭包？撞現鍾？一頭沉？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管事明顯懵了。

“嘿嘿，我給你說啊，這所謂全包啊，就是即花銀子買通自門役到提牢主事以及有關衙門司、茶房等全部人員；這所謂兩頭包啊，也就是買兩頭，買不買外，買上不買下，肯定不如全包到的關照好；這所謂撞現鍾啊，即犯人每有一行要求，就得送銀子，現使現報；這所謂一頭沉，也就是送銀子給牢房裡的牢頭，也就是我，我就可以關照關照牢裡的人，讓他皮之苦，住的好一點，吃的也好一點。”

王三搖頭晃腦的介紹他的幾門生意。

“明白了，明白了，多謝王牢頭講解。不知王牢頭看看，小的這些銀子夠哪一種？”

管事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錢袋子，鼓鼓脹脹，沉甸甸的，一拋嘩啦啦響。

“夠了，夠了，全包也夠了。”

王三一看到錢袋子，眼睛都直了，嘿嘿笑著起搶也似的，一把將錢袋子搶了過來。

王三一掂就知道，這錢袋子裡的銀子有五十兩。

打開一看。

果不其然，裡面有十個銀元寶，每個銀元寶五兩，別提有多可了。

“這只是小意思，王牢頭行個方便，明天，小的還有同樣的厚禮送上。”

管事賠笑道。

“沒問題，沒問題，我跟你說啊兄弟，只要你不把犯人領出牢房，隨你方便。”

王牢頭看在銀子的份上，別提有多熱了。

“多謝王牢頭，不敢瞞王牢頭，小的是嘉興知府趙大人府上的管事，我家老爺出城求援，被臺大人誤以爲棄城而逃，未經審問就打了大牢，我家夫人掛念的，派我來看看老爺，給老爺送牀被褥，送服，還有幾句掛念的話捎給老爺。”管事自報了家門，說出了請求。

“大人的事，我不管，我只能管牢裡這一畝三分地。還是那句話，只要不把人帶出來就隨你便。”

王牢頭毫不在意的說道。

他很有職業守，收了錢就辦事，不管犯人是誰，也不管犯人因爲什麼進來，只要給銀子，那就人人平等。

“多謝王牢頭。”管事道謝不已。

“好了，趕進去吧，小鉤子，你帶他進去，將王大人的牢房門給打開了，你遠遠的看著就好，不要打擾他們。”王三對下首的獄卒吩咐道。

“好的王頭。”獄卒點頭哈腰，帶著管事往牢房裡面走去。

“有勞小兄弟了。”管事隨著獄卒往裡走，拐了一個彎之後，掏出了一錠五兩的銀元寶隨手塞給了獄卒。

“嘿嘿，不愧是大人家的管事，就是會來事。”獄卒笑的跟一朵花似的。

他只是一個小小獄卒，一年下來工錢也不到十兩銀子，撈油水的好事又不到他，只能是別人吃，他跟著喝口刷鍋水而已。這五兩銀子，對他來說是筆鉅款了。

“小兄弟，待會我想跟我家老爺單獨相一會，我家夫人讓我給老爺捎了幾句掛念的己話，不好讓外人聽到，不然我家夫人面上掛不住”

管事討好的笑著說道。

“嘿嘿好說，待會我把周圍監牢的犯人臨時提到其他牢房去，給你們獨的機會。”

獄卒嘿嘿笑著說道。

“多謝小兄弟，多謝小兄弟。”管事連連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