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裴蕭元,叩見陛下!”
伴著這一聲拜語,在皇帝心裏已是翻騰煮了一夜的滿腔怒氣再也製不下了,他轉幾l步走來,習慣地一把撈起案頭上那正燃著香炭的小香爐,狠狠就要向他砸去。
裴家這兒郎對著皇帝行拜禮時,一旁的趙中芳便在防備著皇帝的舉,見狀慌忙出聲:“陛下息怒!何不先聽聽駙馬之言!”
皇帝正待砸出香爐,突然被老宮監一語提醒。
此兒郎再惹人生厭,如今份也是變了,不再是外人,而是他的夫郎……
念頭在電火石間,來回搖擺了數下。皇帝還在猶豫,突然被手上傳來的一陣灼燙之給喚醒,下意識正要扔掉香爐,恰又一道聲音響了起來,抬頭,便見自家兒奔了進來,生氣地盯著他手中的香爐。
“阿耶你又拿香爐子作甚?”了還跪地的腦袋正好對著皇帝的駙馬,質問。
皇帝一頓,麵皮不,慢慢將那香爐在手裏把玩似地轉了個圈,口中道:“今歲秋寒來得早,方才阿耶便覺手指冷了,殿還沒起火爐,拿了,暖暖手而已……”
一麵說,一麵不不慢地將那實是燙得要命的東西放回在了案上。
接著,皇帝雙手背後,目落向兒,在的臉麵上轉了一圈,最後於在鬢發下的耳上停了一停,收目,神變得無比嚴肅:“阿耶沒你進。出去!”
絮雨方才實是擔心他又要拿香爐砸裴蕭元,這才忍不住進來阻止。見狀,猜測他應當不會再手了。對麵趙中芳已在勸離,一眼裴蕭元。他更是不停地用眼示意聽皇帝的話。
咬了咬,終還是慢慢退了出去。
“退遠些!”
皇帝發聲,又命老宮監去守著殿的門,不許公主再進。等人都走了,殿隻剩他和裴家子二人,滿腹的怒氣再也忍不下去了。這回雖不再香爐,卻拂袖將案上的紙、紫、鬆煙墨、玉印、連同數十本奏章,悉數給甩到地上。
伴著一陣稀裏嘩啦之聲,皇帝破口大罵:“你這不知好歹的破落兒!你才娶公主幾l天,竟就敢做出這樣的事!你當朕已經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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