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蔣宿的小舅之所以將這件事辦得那麽利索，則是因為那個男子在城北長青一帶本就是個活絡人。

    所以蔣宿的小舅將畫拿過去問的時候，長青區的捕快立即認出了他，那幾人知道他的姐夫哥是中舉為，自當不敢怠慢，立馬將那男子的家底如實托出。

    他名為青烏，並無正經活做，平日就打些閑工，經常在街頭巷尾逛，見人便稱兄道弟，與幾個捕快也有些關係，經常在一起喝酒。幾人隻說他來長青區的時候總在玉花館出，其後便沒出現在長青巷附近。

    蔣宿將消息帶來的時候，還拍了拍的肩，安說再讓小舅去別地問問。

    而實際上陸書瑾知道已經不必再問了，要找沛兒，去玉花館準沒錯。

    先前就覺得疑，為何這些失蹤的外地人口皆是年輕子，現在想來恐怕都是被些手段弄去了青樓裏。

    青樓是吃人的地方，姑娘進去之後，就再也出不來，陸書瑾不敢再耽擱時間，得到消息就立刻前往，誰知這麽巧，剛到就遇見了蕭矜等人。

    紈絝子弟逛窯子喝花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但雲城之中那些個幹淨華麗的秦樓楚館多了去了，玉花館由於位於長青區，去尋歡作樂的客多是上了年紀的男人，亦或是從雲城路過的外地人，手頭並不寬裕卻心難抑，是以這樓中的姑娘的姿並不算好，手頭有些銀錢的並不會選擇玉花館。

    更別說是蕭矜這種份的世家子弟。

    在這裏遇見，雙方的臉上都滿是詫異。

    季朔廷覺得有意思極了，他往前走幾步圍著陸書瑾轉了一圈，嘖嘖道：“真是瞧不出來了，咱們陸小才子還有這等消遣？”

    陸書瑾一下就給說得滿臉通紅，又尷尬又窘迫，本就非巧言善辯之人，此刻更是一個字也答不上來。

    蕭矜擰著眉站到麵前，量高得如一堵牆，問：“你一個讀書人，來這種地方作何？”

    陸書瑾心說大家都是讀書人，你還教訓起我來了？你不也在這門口站著嗎？

    還沒開口，季朔廷就替把話說了，“讀書人整日對著書本筆墨，日子枯燥乏味，偶爾來玩玩兒也屬正常。”

    “再過兩個時辰，是學府的宵時間。”蕭矜說。

    “莫說兩個時辰，半個時辰也差不多了，能趕回去。”季朔廷臉上浮現曖昧的笑。

    “你半個時辰夠？”蕭矜沒好氣道。

    季朔廷用肩頭撞了撞他，眼神揶揄，“喔——難不蕭爺得用一個時辰？”

    蕭矜這才察覺話被他帶跑偏了，推了他一把罵道：“滾，爺起碼要用一整夜，誰跟你似的腎虧虛。”

    他罵走了季朔廷，又睨了陸書瑾一眼，暗道這書呆子想去哪玩去哪玩，我又不是他爹，管他那麽多。

    於是轉往玉花館走去，原本跟在他旁邊的幾人也陸續進去，唯有蔣宿來邊上，招呼道：“走吧陸兄弟，一道進去，若是逮著那個無賴，我幫你一

    同教訓他，定讓他還你的銀錢。”

    陸書瑾眼看著蕭矜轉頭走了，這才暗鬆一口氣，衝蔣宿笑笑跟在他後頭進了玉花館。

    方一踏進門，空中就飄來味道刺鼻的低劣香味兒，堂中的柱子和吊頂皆掛著大紅大紫的花燈，極其豔麗。當中有一方圓臺，臺上著輕薄的舞姬正撥著古琴琵琶，臺下圍坐著一圈男人，模樣看起來皆是三十往上的男子，瞪圓了一雙滿是□□的眼睛，恨不得黏在姑娘出的白腰肢上。

    也有好一點的座位，呈半包圓形，但隻用紗簾為阻擋，頗為簡陋。

    濃烈的酒氣混廉價的熏香之中，周圍充斥這男的調笑和樂曲聲，一派br靡。

    幾個著華貴，模樣俊朗的年方踏門，立即就了堂中十分紮眼的存在，引來旁人的頻頻側目。奴更是個眼尖的，一眼就看出站在當中的蕭矜在這些年中地位為首，立即笑臉迎上來，在他跟前點頭哈腰，“貴尊臨玉花館，住店還是尋樂？”

    蕭矜眸一，先是將堂的景象看了一遍，不鹹不淡說道：“自然是尋樂，住店至於來這裏？”

    奴忙將他往簾後的座上引，又差遣人去將姑娘們喊來。

    陸書瑾也跟在其中，挨著邊的位置坐下來，這裏都是不堪目景象，尋常時候陸書瑾哪怕隻看一眼，都覺得刺目，但眼下況特殊，必須細細從姑娘當中尋找，試圖找到沛兒。

    不聲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發現幾個年們的臉上都帶著嫌棄的緒，但一向養尊優的蕭矜卻泰然自若地落座，將雙臂一舒，很愜意地撐在矮桌上，說道：“把你們館裏所有姑娘都來。”

    季朔廷也在旁邊道：“先上酒。”

    陸書瑾對找樂子沒有半點興趣，來回看了幾遍都沒找到沛兒的影，便想換到圓臺的另一邊去瞧瞧，誰知剛一起，旁就傳來蕭矜的質問，“去哪？”

    他那眼睛也不知怎麽長的，分明正在與季朔廷說話，但才剛就被蕭矜逮到。

    “我去另一頭看看。”陸書瑾說。

    “老實待著。”誰知蕭矜不同意，斜一眼，還威脅道：“敢跑就揍你。”

    陸書瑾有些生氣，心想著又不是那些狗子，憑何要蕭矜的管束？

    但又怕蕭矜當真在這裏揍，便尋思著待會蕭矜玩樂起來再趁機溜走，不急這一時。

    很快，老鴇便帶著六個姑娘走來，許是奴提前說過，帶來的姑娘麵容都是較為年輕的，與堂中其他姑娘相比確實姿好了不，至容貌沒有那麽平庸，腰窈窕。

    蕭矜與季朔廷模樣都相當出眾，一人渾散著勁兒，一人笑容溫潤，又著奢貴錦，是玉花館裏不曾出現的貴客。莫說是老鴇看了雙眼放，即便是這些個姑娘看了也眉眼含，暗送秋波。

    同時酒壺也端上了桌子，還送上幾盤小菜。

    季朔廷掀開其中一壺拿到近聞了聞，笑說：“好濃鬱，算得上烈酒。”

    “雖不是什麽名貴酒，但味道是極好的，”老鴇搖著團扇，“這些姑娘，都是館裏上乘的貨，爺看看可有瞧上眼的？”

    蕭矜沒往那些姑娘臉上看，而是不不慢地出一遝銀票，往桌上一放，看得周遭眾人相當震驚，那老鴇更是恨不得眼珠子瞪出來，死死盯著銀票。

    “這是一千兩。”蕭矜修長的手拿起桌上的一個酒杯，說道：“一杯酒算作一兩銀子，你們這館裏的姑娘能喝多杯，我便賞多銀子。”

    就連一向不大喜形於的陸書瑾此時也滿眼驚異，呆呆地看著蕭矜，心裏反反複複隻有三個大字：

    敗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