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婁玉蘇將盛怒中的余氏拉進了門,低聲說道:「我剛才和您說的話,您是沒聽見還是怎麼的?若您經過上一回的事還是這樣莽莽撞撞的話,那我又何必把你救回來,反正你再不改脾氣,早晚還是要去家廟的,只是這一回,若是真的惹怒了父親,您這正妻的位置還能不能保住就不知道了。」
余氏當然知道剛回來,不宜出面去和盛千鬥,瞧著兒子焦急的臉,終於忍下了脾氣,回了自己的手,走了間,坐在床沿之上拳生氣。
婁玉蘇嘆了口氣,對外面喊了一聲,就有四個丫鬟走了進來,為首的兩個還是從前伺候余氏的春和春茗,後面兩個卻是新的面孔,余氏抬頭問道:「月娘和莘娘呢?」
春和春茗對視一眼,跪在地上不敢說話,婁玉蘇上前說道:「月娘和莘娘在伺候父親用飯之時,被盛姨娘趕出府去了,這是我那裡調教出來的溯玉和溯錦,妥穩重,娘您將就著先用,等以後您自己有合適的人選之後,再將們送回我那裡去。」
余氏又想站起來,卻在看見兒子的臉時,終究還是忍住了。
婁玉蘇見自己的母親黯然神傷,揮揮手讓幾個丫鬟先退下去,然後才坐到余氏旁,摟住余氏的肩膀,說道:
「娘,您放心吧,等兒子出息之後,您就不用這樣憋屈了,到時候兒子也讓您做一品誥命夫人,不再看人臉,好不好?」
余氏看著兒子好半晌,然後才點點頭,破涕為笑,婁玉蘇又接著說道:「所以,這段時間,娘您就聽我的話,對老太君務必恭謹,對公主無需親近,對薛宸敬而遠之,對父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盛姨娘的話,只要您不去惹,諒也沒膽子來惹您,總之咱們就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等今後有了資本再慢慢的去和那些人計較今日得失。」
余氏轉頭看了一眼兒子,只覺得兒子的眼中似乎多了很多算計,和印象中一心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有很大的印象差異,余氏府上婁玉蘇的臉,說道:「玉哥兒,你想做什麼?」
婁玉蘇對余氏微微一笑:「自然是做那人上之人。從前我沒有機會,只能一心讀書,如今我有了機會,自然要好好把握,我要向天下人證明,我婁玉蘇毫不比婁慶雲要差,他是長子嫡孫又怎麼樣,我被他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這個出頭的時機,一定不能放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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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九,小年夜。
薛宸跟著老太君和公主後面學了很多過年應該要做的事,薛宸的母親去世的時候,薛宸十歲,對於這方面並沒有學到什麼,後來徐素娥進門,恨不得將趕出門去才好,這些事就更加不到做了,後來嫁到長寧候府,過年的氛圍,基本上都是郁氏和薛宸分錢,核對的帳目,確保每一分錢都要用在他們宋家上,那時候和長寧候府是綁在一繩子上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被徐素娥了那麼多年,實在不想和宋家決裂,被徐素娥笑話,就是拼著一口氣,薛宸熬了好幾年,直到賺的實在是多了,這才在宋家有了十足的話語權,宋安堂和郁氏也不得不注意的臉,說話做事才稍稍的收斂了些。
年三十晚上,府中所有誥命皆邀宮守歲,薛宸自然也不例外,婁慶雲和婁戰他們一同去元殿領宴,而薛宸們這些誥命夫人則是去皇后娘娘宮中領宴,薛宸跟著公主和老太君後,倒是沒遇到什麼難事,安安靜靜的吃了一頓飯,看了半宿的煙花。
宴中大公主言,二公主婉珂,三公主麝月,幾個公主也有出席,大公主是皇后嫡親的,今年十五,二公主的母親是瑾妃,三公主的母親是羅昭儀,兩位都是十四歲,出生日子有早晚,而這三位小公主似乎都和薛宸的婆母綏公主很親近,宴中一直圍在這個姑母左右問東問西的,長公主本來就是隨和子,和這些小公主們很能聊到一塊兒去,而薛宸作為婁家期待已久的嫡長媳,自然就為了皇后和眾妃間挪揄的對象,言談間,薛宸才知道,原來在座的所有長輩,幾乎都給婁慶雲說過親,但無一例外都給駁回,因此大家只要圍繞這個梗,就可以說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了,薛宸全程只能陪著笑,心裡暗暗將婁慶雲給埋怨了一遍。
唉,相公太出也是負擔啊。
宴會結束之後,大公主言居然向皇后提出,這個年想要到姑母家過的事,皇后不住大公主的撒,對長公主遞去了求助的目,原本可能是想讓長公主提出推辭來的,誰知道,長公主的子最是天真好客,竟然一口就答應了,而既然大公主可以去宮外過年,二公主和三公主又憑什麼不能去呢,當即兩個公主也來湊熱鬧,說是怎麼也要跟著長姐走,最後皇后無奈,被們纏的只好答應,老太君帶著薛宸立刻上前領命,薛宸暗嘆,有了這三位祖宗府,這個年注定是不平靜的啊。
不過,皇后開口,長公主應承,三位小公主又是躍躍試,婁家無論如何都是要著頭皮接待的,沒有拒絕的理由。
守完歲謝恩之後,皇后又把老太君喊去了中宮,說了一番拜託老太君照料的言辭,薛宸和長公主等到老太君從中宮回來之後,才一同坐上馬車回婁家去,準備迎接明日三位公主駕臨家宅的事宜。
其實婁家本來就有準備各位公主們的院落房間,畢竟大公主和婁慶雲是嫡親的表兄妹,小時候偶爾也會來婁家小住幾日,只不過,這一回正好趕上了過年,又是宮中三位正經公主連袂而來,這是往年沒有過的。
薛宸是嫡長孫媳,上頭有老太君,有婆母,要親自手的事委實不多,公主憐惜年紀小,熬了一會兒雙眼都紅了,便對薛宸說道:
「這裡沒什麼事了,有我在,你先回房歇著去吧。」
薛宸哪裡肯,立刻搖頭:「不不,這是媳婦兒應該做的,母親都沒休息,我如何能去呢?我陪著母親。」
公主心中一暖,在薛宸的臉上了,然後才用眼神指了指正坐在廊下吹風,怎麼都不肯先回房的婁慶雲,說道:
「你要不走,他能在那兒吹一夜的風,你信不信?」
薛宸順著公主的手勢看去,果然看見婁慶雲依舊靠著廊柱坐下,臉上看不出什麼異樣,但是看他靠著柱子假寐的樣子就知道,明顯是喝多了的,一番思量之後,薛宸才對長公主行告退禮,說道:
「兒媳先扶他回去,估今晚該是喝了不酒的,總不能一直在外面。」
公主見改了口風,滿眼都是惜擔憂,不由得搖了搖頭說道:「行了行了,你回去把他照顧好就了,這裡有我和老太君在,不礙事的,去吧。」
薛宸又不好意思的對長公主行了禮,然後才轉去到廊下,彎下腰對婁慶雲喊了一聲:
「夫君,你睡了嗎?咱別睡這裡了,我扶你回房睡。」
婁慶雲迷迷瞪瞪的睜開雙眼,瞧見薛宸,然後就笑了,醉酒後的婁慶雲笑起來比平日裡多了不迷魅,不多想就對薛宸出了手,薛宸艱難的將他拉了起來,婁慶雲就順勢掛在了瘦小的肩上,蘇苑和夏珠見薛宸吃重,想要上前攙扶,卻被婁慶雲推開,迷迷糊糊的說道:
「讓開,我是有家室的人,別——拉拉扯扯的。」
蘇苑和夏珠對視一眼,薛宸也是哭笑不得,對兩人搖了搖頭,兩人也只好在旁邊看著點,於是這一路走回滄瀾苑,只要有人上前要接替薛宸攙扶婁慶雲,都會給罵走,薛宸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一路艱難的扶著他回到了滄瀾苑中。
讓他靠在枕之上,自己想去給他熬一些醒酒的,卻被他死死拉住,擁到懷中就這麼睡下了。
衾和枕鴛看著兩個主子這奇葩的睡姿,上前看了看,用手勢詢問薛宸要不要把世子拉開,薛宸還沒說話,只是稍微了,婁慶雲就將摟的翻了個,讓直接從外床翻到了裡床,然後就像是藏在自己的寶貝那般,將薛宸摟了個滿懷。
衾和枕鴛湊過去都看不見被藏住的薛宸,艱難的出一隻手掌,對兩個丫鬟比了個退下的手勢,喝醉酒的婁慶雲有多強勢是見識過的,沒喝酒的他,自制力好的驚人,可喝了酒的他,執著力也大的驚人,每回都要把薛宸摟足一個晚上才肯鬆手。
好在現在是冬天,屋裡都生了地龍,兩人就是這麼纏麻花似的睡一晚也不會著涼,就是苦了薛宸一都不能。
不過薛宸似乎很喜歡這樣強勢的婁慶雲,這種被珍視的覺真的很好,人家是酒後吐真言,婁慶雲是酒後真,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醉酒後的婁慶雲在那方面沒有一點興趣,只是純粹的抱著睡覺,直到酒醒,一般也就是一兩個時辰的事。
第二天薛宸是被鞭炮聲吵醒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安安穩穩的睡在被衾之中,上的外也了,頭上手上的飾品也全都卸下,被堆一堆放在床頭,這樣的做法,很顯然不會是衾和枕鴛們這些專業卸妝的丫鬟們做的,想到那人給除這些首飾時候的笨拙,薛宸不就笑了起來。
婁慶雲著上從淨房中走出來,上漉漉的,正用一塊松江錦的加厚棉布拭著頭髮,看見薛宸醒了,就走到面前,像小狗似的將漉漉的水搖到薛宸臉上,如願收到了妻子似嗔似怨的目,然後便賣乖似的將棉布到了薛宸手中,然後規規矩矩的在床沿坐好。
薛宸接過棉布,便跪在婁慶雲後替他拭頭髮,輕的按過他的太問道:「頭還疼嗎?下回不能喝點嗎?」
婁慶雲拉過的一隻手放在邊親了親,說道:「都是宮裡的人和同僚,哪裡能推辭,就我這樣子都是他們手下留的,你是沒瞧見禮部尚書和張太尉,那幾乎就是爬著出去。」
昨兒是大夥兒一年一度的放縱日,自然會瘋一些,薛宸被他的話說的笑了起來,想起昨晚在宮門口瞧見了好幾個從轎子裡飛奔出來嘔吐的員,證實婁慶雲所言非虛。
夫妻倆又在房裡膩歪了一小會兒,薛宸也去淨房中洗了澡,然後才喚了丫鬟們進來,給梳妝,今兒是年初一,所有命婦都得去宮裡給帝后賀年。
想著外面天寒地凍的樣子,薛宸就有點不願自己這麼早被封了一品誥命,想著今後每一年過年都要這樣折騰幾天幾夜,就覺得頭疼。
而今年還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今天三個公主就該要隨們一同來婁家了,三位公主一同來到,婁家該是怎樣熱鬧的場景啊,更何況,還得承擔三位公主的安全娛樂問題,薛宸又一次慨,高門媳婦不好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