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薛宸讓人準備了一桌飯菜,讓盧星和盧婉兩人去吃,兩個人似乎真的是壞了,不知道了多久,狼吞虎嚥的吃了好一會兒,盧星才放下筷子,不好意思的對薛宸點頭謝謝。
等他們吃完之後,薛宸才把他們帶到了書房中問道: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怎麼會流落到京城來?舅舅呢?」
盧星低頭想了想,才說道:「我爹在大興,病的厲害,我和婉兒出來兩個多月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死了沒有。」
薛宸聽著不對,問道:「你爹病了,你們為什麼要離開家?」
盧家在大興那可是數一數二的富戶,不管怎麼樣,盧家的孩子也不至於這樣上京來,跟個難民似的。
盧星便對薛宸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我們是被繼母趕出家門的,表姐可能不知道,我們的母親好幾年去世了,爹爹新娶了個繼母回來,一開始對我和婉兒還可以,但是這兩年,爹爹病了之後,就把盧家的生意全都接了過去,就不再對我們好了,自己生了兩個妹妹,如今也七八歲了,在家裡克扣我和婉兒的吃穿用度,不許我們盧家的產業和錢,這些也就罷了,從今年開始,連給我爹吃的藥都不肯用那些名貴的了,我爹的每況日下,若是再不好好的補養,只怕維持不了多久了,限制我們去宛平找祖母求救,從大興去宛平就一條道,在道口有兩座茶寮,只要我們經過那裡往宛平去就派人把我們抓回來,然後關在柴房裡,可恨我從小讀書,不會武功,在那個被控制了的家裡,本反抗不了,好幾個月前,竟然想把婉兒嫁給開銀樓的員外郎家的傻兒子,婉兒才十五歲,若是嫁給那個波那個傻子,就等於是毀了一生啊,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婉兒就這麼嫁出去,可是宛平我們去不了,可除了宛平我們沒有其他可以收留我們的親戚,家裡的親戚都拿了繼母的錢,本不管我們死活,我們也是沒辦法,才想起來,姑姑當年是嫁來了京城,嫁的是翰林院學士薛家,我帶著婉兒一路顛簸著來了京城,一番打聽才知道姑丈也娶了新婦,只怕也是不會容我們的,輾轉得知表姐嫁到了衛國公府,我們這才找到您這裡來,希表姐不要趕我們走,我們也是走投無路了。」
薛宸聽這盧星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條理分明,將事都說的清清楚楚了,便知他所言非虛,的確是讀過書的,瞧著他們兄妹二人穿著一並不合的下人服,許是逃離盧家時穿上的,這樣子,哪裡還有半點富家公子和小姐的樣子,比之街上的乞丐還不如,大興到京城說也有三百里路,兩個人居然就憑著腳走了過來,也難怪腳上的鞋子都磨的不樣子,腳趾上也傷了好幾,跡都乾涸了,心中實在不忍。
盧婉見薛宸生的這般漂亮,便斷定是個心善的,又見有些猶豫,便撲通一聲跪在了薛宸面前,磕頭說道:「求表姐救救我,我不想嫁給波那個傻子,他脾氣不好,總是打人,若是要嫁給,我寧願死了算了。」
薛宸上前去把扶起來,盧婉害怕自己上髒,讓薛宸嫌棄,就往後了,薛宸追過去拉著的手臂站起來,對盧星說道:
「既然你們找到了我,我便不會袖手旁觀,你們暫且住下,我派人走一趟大興,看看如今的況怎麼樣,若是可以的話,就先把舅舅也接到京城來,我府上不缺大夫和藥,對舅舅的病也會好一些的。」
盧星點點頭,聽說薛宸要去大興打探也沒有驚慌,看來他說的話,應該是確有其事的,並不怕人去查探,只是對薛宸說道:
「那表姐要讓你的人小心些了,我剛才沒告訴你的是,我們那個繼母是大興知府的親妹子,手裡有差,厲害的很,你可千萬要讓人小心些才是。」
薛宸有些意外:「大興知府的親妹子?」
沾著親,怪不得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盧家蠶食到自己手中,若沒有點背景後臺,的確很難做到就是了。就算做到了,卻也不可能這麼快的收服人心,讓大家一齊反了盧周平。
「是啊。大興知府名孫如紐,大興的百姓都他孫如牛,為囂張的很,當初我爹並不想娶他的妹子,是孫如牛掐斷了我爹碼頭的生意威脅的,他妹子孫如錦心眼兒多的很,從前嫁過人,後來在原來的夫家,把婆母打死了,這才被休棄,孫如牛看中了我們盧家的家財,才迫我爹娶孫如錦的,如今我們盧家的家財全都到了孫家,他們就覺得我爹沒用了,就不想再留著他和我們了。」
盧星說著說著,眼淚就又要掉下來,薛宸瞧他這樣,心道許是這孩子經歷太多,一時緒失控,又出言安道:
「別哭了,事我知道大概,等我派人去大興探過之後再商議對策吧,我讓人帶你們下去休息,洗個澡,換服,好好的休息幾天。」
盧星和盧婉點點頭,兩人又對薛宸跪了跪,這才起來,薛宸讓衾和枕鴛帶他們去滄瀾苑的客房休息去了。
他們下去之後,薛宸便把嚴東和顧超喊了過來,和他們大致說明了一番況之後,便讓他們帶幾個人,連夜趕去大興,探一探盧星所言是否屬實,不是不相信這兩個孩子說的話,只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知己知彼才行。
探過兩日之後,嚴東他們回來,帶來的消息,基本上和盧星兄妹說的並無二致,他們也連夜探過了盧家,盧周平確實纏綿病榻,況不是很好的樣子。並且,在盧星和盧婉逃離盧家之後,他們的繼母孫如錦就派人去宛平,將盧老夫人也接回了大興,其名曰盡孝,其實,就是怕盧星和盧婉去找盧老夫人,是想先一步老夫人,讓不能有所作為罷了。
薛宸聽了這些之後,心中對孫如錦這個人也是頗有認識了,如果不是盧星和盧婉貌死來京城找,甚至都不會知道盧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心有些複雜,由此可見,盧家把盧氏嫁到了京城,卻反而和薛家鬧翻之後,盧家有任何事都不會想到來京城找薛家幫忙,這也太諷刺了,不過,在盧家看來,盧氏嫁到薛家,必定是過的不好的,每每哭著回宛平,也讓盧家對薛雲濤產生了絕,知道他並不是個重義的人,對盧氏尚且如此,更別說對盧家了,而事實上,薛雲濤也確實從來沒有想過要提拔一下盧家,薛宸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所不了解的原因,但在外人看來,薛雲濤對盧氏就是沒有。
薛宸下午一直在寫字,從午後寫到了華燈初上,連晚飯都沒吃,婁慶雲在外頭應酬回來,瞧見薛宸還在書房,問了夏珠之後,才大致知道了些況,便親自端著熱茶去書房找薛宸去了。
薛宸在書案後頭站了一個下午,幾乎都沒有挪過地兒,神有些嚴肅,婁慶雲似乎還沒有看到過這樣的薛宸,端著茶杯走過去,薛宸都沒有抬頭看他一眼,垂眸想了想,便將茶壺放在桌面上,親自倒了杯茶,送到薛宸眼前,故作滴滴的說道:
「這位小娘子,可否賞臉喝一杯?」
薛宸落下最後一筆,這才停下了手勢,抬眼看了看半個子都掛在桌角上的婁慶雲,放下筆,接過他手裡的茶,然後便不聲不響的從另一邊走出了書案,婁慶雲最不怕的就是薛宸的冷臉,當初兩人本不認識,他都敢湊上去撥薛宸,何況是現在這種關係呢?
亦步亦趨的跟在薛宸後,下很有技巧的無論薛宸怎麼,怎麼挪,他就是有本事始終佔據著薛宸的頸窩,也不說話,兩人就這麼比起了耐,最後還是薛宸無奈,繳械投降,猛地轉,說道:
「你幹什麼呀!」
婁慶雲不屈不撓,又湊上去,說道:「媳婦兒不高興,我也不高興,你說我幹什麼呀?」
瞧著婁慶雲這副委屈的樣子,薛宸沒忍住破涕為笑,橫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轉坐到了一旁的羅漢床上,喝了一口茶後,幽幽的吐出一口氣。
婁慶雲過去直接將人給搬了起來,然後自己一個轉坐下了,讓薛宸就坐在他的雙上,就著手裡的杯子喝了兩口茶,然後才說道:
「我現在真想把那些惹我媳婦兒生氣的傢伙全都大卸八塊,真是活的不耐煩了,連我婁慶雲的媳婦兒都敢得罪,媳婦兒別氣,改明兒我就讓大理寺和錦衛全都出,把那個混蛋擒來京城,三大法酷刑一樣樣的使過去,讓他給你磕頭你,看他還敢再囂張。」
薛宸靠在某人肩頭,盯著某人一開一合的說著不要錢胡話的,最後終於忍不住,手住了他的,表達了一番自己的態度:「別說了。」
婁慶雲從善如流:「嘿嘿,媳婦兒讓我不說,我便不說了。不過,也確實沒有多大的事兒,不就是宛平那個地界嘛,你如今在京城都能橫著走,何況宛平乎?明兒你就大搖大擺的派人去盧家,直接把舅舅和外祖母接來京城,他們要願意就住咱們家,要不願意,我把西郊的莊子給他們,怎麼著都犯不著你生氣啊。」
薛宸想了想後,才搖了搖頭,說道:「要是這麼簡單,我就不苦惱了。現在不是把舅舅和外祖母接過來就完事的,那個孫家占了盧家的家財,若是不把這些拿回來,大興盧家這個招牌就算是毀了,這可是盧家幾代人積攢下來的名聲。我娘死的時候,我才十歲,那時候雖然什麼都不懂,但是也知道我娘所擁有的一切,也就是後來傳給我的一切,全都是來自盧家,如果沒有盧家,就沒有我娘,更加沒有如今的我,所以,不管怎麼說,盧家這個忙,我一定要幫,所以我想——明天就啟程,去一趟宛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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