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薛宸一邊餵,一邊生悶氣,心中更是擔心荀哥兒的安危,雖然知道婁慶雲有分寸,不會真的傷著兒子,可是荀哥兒在京裡那是要天上的月亮都有人給他摘下來的,來到漠北,被婁慶雲這麼一整治,心理落差太大的話可怎麼辦呀?
夏珠從外頭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薛宸在床帳裡看見了,便讓直接進來,夏珠來到帳子外頭,低聲對薛宸說道:
「夫人請放心,世子已經派人打掃了柴房,也支了榻,棉被很厚實,小世子沒哭,也沒鬧,似乎在和世子賭氣呢。」
小兒子吃完了,薛宸將他先放在一邊,然後才說道:
「這麼說,他是來真的,今晚上果真要讓荀哥兒睡柴房嗎?」
夏珠猶豫了一下,然後才點點頭:「看樣子……是。」
薛宸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努力平靜下來,等大閨也吃完了,才整理了襟走出帳子來,躊躇一會兒後,才往外走去:「不行,可不能讓他這麼胡來,荀哥兒哪裡吃過這種苦呀!現在一定心裡害怕極了。」
夏珠攔住了薛宸,說道:「夫人,柴房外頭有四個護衛守著呢,您進不去,我都是從後面灌木叢匍匐過去,在牆角看見的,您怎麼去呀!去了也是被世子攔在外面。」
聽了夏珠的話,薛宸便知道,婁慶雲這回是來真的了,他是真的要給荀哥兒一個下馬威了,可憐的荀哥兒,只怕今晚真的是要遭罪了。
婁慶雲知道薛宸在氣頭上,故意等到亥時才緩緩回了房,是想等薛宸睡著了才進來的,可沒想到,房裡的燈暗著,可他一進門,薛宸冷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你還知道回來?怎麼不睡柴房去?」
薛宸惱了一晚上,如今正氣著呢。婁慶雲躡手躡腳的作僵了僵,然後才無奈的走到了燭臺前,用火摺子點燃了燭火,提著燈罩走到了床邊,果真瞧見了薛宸帶怒的模樣,先討好的笑了笑,沒話找話道:
「嘿嘿,還,還沒睡啊。」
薛宸何止是沒睡,就連裳都是白日裡的那套,從床鋪上坐起,就要下床,婁慶雲趕忙阻止:「別別別,我自己去洗就了,你趕睡吧,不早了。」
說完這句話,婁慶雲就要去淨房,卻被薛宸寒冷的聲音拉了回來:「兒子睡柴房,你還想睡這兒?」
婁慶雲了:「嘿嘿,我,我不睡這兒睡哪兒啊!哎呀,你就別擔心了,我這不是練練那小子的膽嗎?說是柴房,可裡頭乾淨著呢,榻是檀香木的,褥子是江南貢緞金羽絨,暖和著呢,比咱們這褥子都暖和,外頭還有四五個護衛守著,沒事兒的。」
婁慶雲不說還好,一說薛宸就覺得難,豆大的淚珠子就這麼不要錢的掉了下來,婁慶雲察覺不對了,月照房中,正好撒在薛宸上,別過去的側臉依舊的驚人,可婁慶雲知道,現在可不是欣賞妻子哭相的時候,趕湊過去,將薛宸擺正,手忙腳起來。
不管過多時候,他最見不得的就是薛宸的眼淚,只要一哭,婁慶雲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哎呀,你別,別哭呀!真的沒事兒。那也是我兒子不是,我能真的讓他傷害怕嗎?你別看那小子和你們氣,但實際上不氣,就是子太狂妄了,若是不趁早遏制住,今後這子發展下去,但凡有一點偏差,就能徹底毀了他,我這也是為了他好。我沒和你商量,就是怕你心,可如今真的不是心的時候,孩子到了啟蒙的年紀,總要讓他豎立起正確的觀念才行,總是那麼唯我獨尊,目中無人下去可絕非好事啊。」
婁慶雲一腦兒的就把這些原本不打算告訴薛宸的話全都給說了出來,薛宸聽在耳中,心裡雖然好了些,可就是忘不了兒子還在外頭的事,眼淚是止住了,但看婁慶雲還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拍開了他給自己眼淚的手,賭氣說道:
「兒子睡柴房,你睡地上。」
婁慶雲見薛宸不哭了,也就不怕了,爽快的答應說:「!只要你讓我待你邊,睡哪兒我都。」
「……」
不想理他,薛宸轉過子去,出帕子,自己了臉上的淚痕,婁慶雲從背後摟住,在耳邊輕聲說道:
「我這真的是為他好,我若是降不住他,他就不把我放在眼裡,更別說聽我的話了,他若是不聽我的話,不能練一本好功夫的話,將來可怎麼辦呀。對不對?」
薛宸掙扎了幾下,沒掙扎開,也就不打算浪費力氣了,帶著濃濃的鼻音說道:
「對什麼呀!不學功夫又能怎麼樣呢?」
婁慶雲將下搭在薛宸的肩窩上,輕聲說道:「遠的不說吧,說近的,他要不會功夫的話,沒準兒連媳婦兒都騙不回來!」
薛宸一時沒想明白,還傻傻的問了一句:「為什麼?」
婁慶雲沒有回答,薛宸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看見婁慶雲眼中那狡黠的目,頓時明白了一切——這位世子爺,當初能三番五次出的閨房,可不就是因為會功夫嘛。
實在忍不住回頭掐了他一下,薛宸簡直想把他的腦袋剝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怎麼什麼事兒,他都能扯過來說呢,真是服了他!
婁慶雲見頓悟,這才笑了,說道:「你看,這麼一來,我現在做的事就重要多了吧。」
「……」薛宸簡直對這個滾刀,二皮臉,無話可說了。『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什麼子丑寅卯來。
夜卻還在繼續,薛宸一夜輾轉,沒睡著,腦子裡就想著兒子有沒有睡好,晚上起來餵了兩回,都恨不得跑出去看看,不過最後到底還是忍住了。
說到底,婁慶雲也不是沒有分寸,他有自己的一套教孩子的方法,薛宸可以不贊同,但是也不能阻礙他嘗試,只好暗地裡派人去盯著,每天和彙報兒子的況。
荀哥兒每天一早就被婁慶雲從被窩裡挖出來,扛到軍營裡去,先打一個時辰的拳,然後再去騎馬,中午也不回來吃飯,就在軍營裡和婁慶雲一起吃,下午在婁慶雲的帳篷裡睡一小會兒,起來再去騎馬,到傍晚的時候還要打兩套拳,要是完不,晚上就要睡柴房,就這樣京城婁家的寶貝,到了漠北,簡直就了一個可憐的娃,沒有祖父祖母太祖母的照拂,唯一一個疼他的親娘似乎也被親爹給說服了不敢來管他,荀哥兒反抗了幾回,卻都被無鎮,日子過的是一天比一天辛苦。
要說婁慶雲教孩子,還確實有他的一套功夫,大多採用的對癥下藥的法子,荀哥兒氣兒高,婁慶雲就和他打賭,賭一些他暫時做不到的事,輸了就要睡柴房,雖說大多數時候,都是荀哥兒輸,可婁慶雲也知道張弛有度的意思,有的時候,也會故意輸那麼一兩回,讓荀哥兒得意得意,順便刺激他的自信,培養他的興趣,荀哥兒的脾氣,一天比一天收斂,專注力高的不是一點,不過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他就已經能夠穩穩的坐在他的小馬駒上,走上一兩個來回了,一個月之後,就能牽著馬韁跑起來了,一個月裡,荀哥兒睡了二十五天柴房,婁慶雲睡了五天,每回婁慶雲睡柴房的時候,荀哥兒就會得意的跑來薛宸面前炫耀,母子倆湊在一起說一說婁慶雲的壞話,那小日子別提多帶勁兒了。
薛宸瞧著兒子的變化,心裡也覺得有些欣,又覺得有些神奇,畢竟不過才一個月的時間,荀哥兒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原來的胖,變了如今的壯,吃的多,睡的香,麥的皮看起來健康多了,眉宇間似乎已經開始有一點小小男子漢的堅定了,說話聲音變得更加洪亮,行更加敏捷,最重要的是,婁慶雲似乎把這小子的學習熱給調起來了,好學的不得了,看見什麼都想去學一學,就算不學,也會主了解了解運作之類。
一個五歲大的孩子,就有了這樣驚人的變化,薛宸心裡哪裡是一句佩服就能形容的呀。
婁慶雲真的是個好父親,撇開了一開始荀哥兒對他的厭惡,如今荀哥兒可是走哪兒去,裡都放不下『我爹說,我爹他,我爹……』這些字眼,崇拜之溢於言表。
薛宸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在讓婁慶雲睡了一個月的地鋪之後,終於開恩,讓他回了床鋪睡覺。
在漠北的日子過的平靜又充實,這裡沒有京城的波詭雲譎,沒有勾心鬥角,薛宸每天只要帶好兩個孩子,其他時候,就是悠閒的看看書,寫寫字,養養花草什麼的,日子過的相當閒逸。
和婁慶雲破冰之後,兩人又一同商量給孩子取了名字,荀哥兒是衛國公府嫡長孫,所以他的名字薛宸和婁慶雲決定不了,不過,如今這兩個,他們還是有權利決定的。
大閨取名欣然,小兒子取名長寧,寓意他們一生欣然愉快,長順安寧。
一家五口在漠北過的那是相當滋潤,就這麼轉眼過了半年,京裡終於按捺不住,在一個暑氣橫生的日子裡,太子車駕居然親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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