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沐白就釋然了。
不管宋司遙是出於什麼原因提出這個要求,既然這麼提了,那就自然有的道理,自己都無條件服從和相信。
段大人張口結舌,好半天都沒能找回自己的語言。
當眾道歉,這不就相當於公開刑嗎?
這怎麼可以?那樣的話,自己兒子的所作所為就真的要公之於眾了,以後,他的人品就會蒙上瑕疵,說不定還會對他的科考產生影響!
且不說科考那麼遠的事,便是眼前,當下,這件事的影響也絕對不小。
連帶著,他在場上也必然會到影響。
輕的,是別人異樣的目,重的,有些人只怕會藉此作為攻訐自己的把柄,讓自己仕途損啊!
這本不是簡簡單單道歉的事。
不僅段大人對宋司遙的這個提議寫滿拒絕,段博書這個當事人更是如五雷轟頂。
這下,他是連裝都裝不下去了,直接揚聲大喊。
「這不可能!」
讓他當眾道歉,還不如讓他立刻去死!
這樣的辱,他絕對不能忍!
這一次,段大人也沒有立馬出聲呵斥他,因為他對此也是拒絕的。
段大人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語氣略帶幾分商量的意味。
「宋小姐,此事犬子已經認識到錯誤了,今日我們父子也是誠心致歉,這當眾道歉,就不必了吧?」
段大人不知道宋司遙究竟是什麼份,什麼來路,但他既然住在淮南王府,看上去還那麼重視,便可見的確是地位超然。
是以,段大人對也很是客氣。
段大人覺得,他們父子上門道歉的對象是淮南王和世子,對這個來路不明的宋司遙只是順道的。
要是稍微識趣些,就應該認清自己的位置,不要真的拿著當令箭,對他們父子頤指氣使,提一些非分的要求。
能得饒人且饒人,彼此給對方留一點餘地,也是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
但或許是宋司遙年紀太小,還不懂得那些道理,聽了段大人的話卻依舊無於衷,半點要改變主意的意思都沒有。
說話的語速很慢,但卻盡顯驕橫,「你們連當眾道歉都做不到,那就不是誠心道歉,我不接。」
沐白聽了,當即毫不猶豫地當了應聲蟲。
「我聽司遙的,司遙不接,我也不接。」
段大人:……
這個淮南王世子,怎麼一點自己的主見都沒有,凈被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小丫頭拿了?
段博書的眼中已經幾乎要噴火了。
這兩人分明就是故意在自己面前唱雙簧!
定是沐白自己想讓他當眾道歉,但卻不好直接開口,不然,就顯得他太過小氣,沒有容人之量。
所以,他便讓宋司遙開口,幫他把想說的話說了,他自己就只需要順勢贊同便是。
如此,他自己就撇得乾乾淨淨的,半點壞名聲都不沾!
當真是好有心計啊。
段大人苦不迭,心裏還憋著一無名火,但卻無法發泄。
非但無法發泄,他還只能著臉向宋司遙這丫頭片子說好話,為自己兒子說,希能改變主意。
然而,宋司遙就像是個驕縱的不講道理的刁蠻小姐,任憑段大人怎麼好言相商,都不為所。
段大人向沐白求,沐白就一個態度,聽宋司遙的,想怎樣就怎樣。
段大人向秦淮求,希他能主持大局,好歹給自己這個朝廷員一點臉面。
但秦淮憑什麼要給他臉面?他的臉有那麼大嗎?
秦淮一副置事外的態度,只語氣淡淡地道:「本王先前便說了,這件事既然是孩子間的事,那就給孩子們自己理,本王不追究令郎的責任,但也不干涉兩個孩子的決定,」
段大人聽了這話,整個人幾乎絕。
難道,自己兒子真的要在書院公開致歉嗎?他是真的丟不起這個人啊!
段博書漲得臉通紅,梗著脖子再次拒絕,「我是不會公開道歉的!」
宋司遙掃了他一眼,忽而又一下改了口風。
「你不想公開道歉也行。」
大家又是一愣,都沒想到會這麼說。
不過有了先前的那一出,大家都猜得到接下來定然還有其他要說的,絕不可能就這麼輕易地算了。
不然,方才也就不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了。
段大人更是不敢再抱什麼太大的希。
果然,宋司遙還有未完的話。
一副十分寬宏大量的語氣道:「若他不想親自當眾道歉也行,那就寫一封道歉信,公開張在書院中,七日方可揭下。如此,我便原諒他了。」
段大人聞言,面上依舊是一片灰敗之。
這跟先前那個要求有什麼不同?
唯一的好,大概就是不需要段博書親自出面,親自在書院那麼多人面前丟人。
但他就算沒有親自出面,他的道歉信也代表了他,他同樣要丟盡面啊。
而且還要張七日,這七日的時間裏,段博書簡直就是公然被大家鞭!
段博書的拳頭握,滿臉憤怒,「我,我不同意!」
宋司遙:「你果然毫無誠意。」
沐白也跟著附和,「的確毫無誠意。」
便是上首的秦淮,也不咸不淡地說了句,「嗯,的確。」
段大人聽了這話,頓時便覺頭皮一麻。
淮南王都表態了,那……
段大人心裏拔涼拔涼的,已經做好了認命的準備,宋司遙又再次開口了。
「不過,念在我們同窗一場的份上,也不是不能商量。」
段大人對的話已經產生了條件反地懷疑和不信任。
這小丫頭說話總是慢騰騰的,還喜歡說一半留一半,簡直讓人心臟不了。
宋司遙又慢騰騰地繼續道:「七日有些太久了,便張三日吧。」
三日……
段大人心依舊是拒絕的。
三日的時間聽上去不長,但也足夠讓他們父子把臉丟了。
宋司遙一臉不滿地著他們,「你們不會連三天都不願意吧?」
段大人心吶喊,當然不願意!
但是,對上秦淮那狀似平淡的目,段大人半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他只能咬牙含淚道:「沒有,我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