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笑兮翻開這幾張紙,默默的看完了,揣進袖子里,起去往縣衙。
沒走幾步,就見到了李師爺。
“李師爺,請問知縣大人這會兒在哪里?”陸笑兮問。
“在后院忙活著呢。”李師爺手上攢著一杯茶,見到笑瞇瞇的,“知縣夫人來找他嗎?就在前廳坐坐吧,別過去了。”
這次宋彧為嘉山縣解決了大麻煩,嘉山縣上上下下,尤其是李師爺和王主簿二人,對宋彧佩服的是五投地,對作為知縣夫人的陸笑兮也多有客氣。
“多謝李師爺。”陸笑兮沒有在意他的話,徑直去了后院。
走近了,聞到一令人反胃的惡臭味,才知道李師爺為什麼不要過來。
后院里堆的全是這次流民扔掉的和行李。
在他們不在的這幾天里,流民們已經被王主簿和李師爺按照宋彧的吩咐安置好了。
發了救助品、安排了新住所,還補了新裳。
以前所有裳、品全部丟到了這座后院里。
宋彧一個人穿梭其中,檢查著這些品,時不時撿起來看兩眼。
他的神泰然自若,像是完全聞不到這惡臭。
陸笑兮忍不了,用帕子捂住口鼻,站到他邊。
“在找什麼呢?”問。
“你怎麼來了?”宋彧看到陸笑兮,微微一驚,“這里骯臟惡臭,你快回去。”
“找什麼?我幫你。”陸笑兮把帕子系在臉上,像個蒙面人,又把宋彧逗笑了。
“想找一些線索。”他緩緩道,“我始終覺得這起關于流民的案子,以長公主的腦子,策劃不出這麼的方案。邊的李公公也不可能憑一己之力一路把人從南方驅趕到北方來。”
所以他派人把流民丟棄的東西收集起來,看能不能發現一些新的東西。
說著宋彧突然彎下子,撿起一只臟兮兮的紙團,拆開一看,是小半個發發餿的饅頭。
定然是哪個流民之前藏的,現在有吃的了就丟掉了。
宋彧扔掉里面的饅頭,將這張紙在手中細細的觀察。
紙張反面看不出什麼,正面寫有一些文字,但已經被墨水糊掉,只留下邊邊角的“視況”三個字。
“是市面上最貴的竹紙。”宋彧著紙面突然道,“只有大戶人家和翰林院用得起這種紙,國子監都不用……晚些我人再去調查。”
使用者的本意定然是將紙張的容去,摧毀丟棄,沒想到被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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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包了饅頭。
陸笑兮接過來看了看:“不用調查了,這是祁子平的字跡。”
宋彧微訝的挑了挑眉。
“跟我來吧,我有話對你說。”陸笑兮的看著他。
兩人從后院離開,回去宋彧的書房。
陸笑兮從袖子里取出的紙張,遞到宋彧面前。
“看看吧,這是我從蘇太醫送給我的西洋鏡里找出來的。”解釋道,“早在那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活不長了。”
宋彧飛快的看了一遍紙張上的容,神更加錯愕。
蘇太醫一共留下了三張紙。
第一張上面寫了,他回來的事被太后識破,可能即將不久于人世,憾沒有把宋彧的治好,他已經把宋彧的病況和接下來診治的方法告訴了自己曾經的徒弟楊太醫,讓宋彧日后就去找他問診。
再翻到第二張紙,寫得更麻麻了。
先是詳細的寫了宋彧后幾個階段要吃的藥方,然后是他治療中的注意事項、按部的位置和時間等等,可以說是面面俱到。
“真是可惜蘇太醫了,一位懸壺濟世的好大夫。”宋彧嘆道,“即便是臨走前,還放心不下他的病人。”
“是啊。”陸笑兮也悶悶不樂,“而且他其實可以在洪州城安然度過一生的,回京城反而是個錯。”
“他也想為他的家人報仇雪恨。只是苦于沒有功,把自己也搭進去了罷了。”宋彧道,“但看他的字里行間,似乎并不后悔。”
陸笑兮沉重的點點頭:“你看看第三張吧。”
宋彧翻到最后一張紙,沉穩如他,手都忍不住抖了一抖。
“皇上……快駕崩了?!”他說完,立刻推椅到門邊,關上了門窗。
蘇太醫的最后一張紙上,留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皇帝患有腦疾,兩年必會駕崩。
“怪不得前日在審問我們的時候一直說頭疼。”宋彧道,“想不到他這樣年輕,卻已經病膏肓。”
陸笑兮點點頭:“這件事估計朝堂上沒幾個人知道,否則早就了。蘇太醫告訴我們,定然也是希我們早做準備。”
宋彧沒有立刻接話。
他把三張紙中的第二張保留下來,一三張用油燈點燃燒掉。
“此事非同小可,還不能完全蓋棺定論。”他分析道,“如果有機會,我會親自想辦法打聽。”
“不,不用了。”陸笑兮突然輕聲道,“我可以確定,皇上是已經病膏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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