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堂離城門不近,孟千姿幾乎是跑著來回的,也花了一刻鍾才返回城外。
拿著一隻裝了四個大饅頭的布袋子,沒敢多給。
可那男子已經不見人影,問了周圍的人都說沒注意。
孟千姿心中一,莫不是那男子的閨不行了吧?
這樣一想,急忙往人群中走去。
小雍王和襄王世子的兵還駐紮在附近,逃荒而來的百姓還算守規矩,都老老實實地在自己的小塊地盤上待著。
可人數實在是太多,放眼去都看不到頭。
孟千姿在人群中穿梭,試圖尋找那男子。
想著對方說他們剛剛才到,應該在人群的最邊緣,便加快速度走去。
可當仔仔細細尋找了一番,依舊沒有看到人。
孟千姿不死心,找周圍百姓都問了一圈,都說沒見到這樣一對父,或者說一家人。
孟千姿疑不已,隻得又回到城門等著,或許那男子會回來。
可直到月中天,那男子也沒有再來找。
孟千姿隻得將饅頭給守城的兵,叮囑他們若見到那男子給對方,才頻頻回頭返回城中。
殊不知,所有的行為都被在人群的男子看在眼中。
此刻,男子換了幹淨的裳,臉上也白白淨淨,就算孟千姿站在他麵前也認不出是同一個人。
男子勾了勾角,小聲笑道:“這丫頭倒是心善,殺了可惜了。”
孟千姿回到懷安堂,正朝後院走去,突然被皇甫喬住。
孟千姿回頭,見他一臉如臨大敵的模樣,嚇了一跳。
“前輩,怎麽了?”
“你別!”皇甫喬快步走過去,順手撕下一塊料把手包了起來,轉到後。
隨即,從孟千姿背後取下一個三寸大小的皮影來。
那皮影畫著詭異的妝容,正咧著一張拉到脖子的,衝著笑。
孟千姿一看,心頭“咯噔”一跳,頭皮發麻。
什麽時候被人上這東西的?竟全然不覺。
皇甫喬小心地將那皮影翻來翻去查看,麵凝重。
“我就說讓你別手那案子,瞧,被盯上了吧!”
孟千姿不起來,明白以對方這神出鬼沒的手段,想要的命簡直是易如反掌。
可還來不及參與調查,襄王就承認了是他指使人殺了姚娘和段府滿門,殺手盯上做什麽?
皇甫喬黑著臉,良久道:“你老實待著,哪兒也別去了,老子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在老子眼皮底下殺人。”
孟千姿:“……”
想說萬一人家能行呢?
皇甫喬也不跟多說,直接去跟蕭久屹說了這事。
蕭久屹立刻調了大批暗衛過來,守在懷安堂周圍。
連著幾天都無事發生。
孟千姿有點煩躁,嘟囔道:“哪有千日防賊的,我總不能一直窩在這裏什麽都不做吧?”
皇甫喬也不跟理論,就一句話就製住了。
“你要是出門一步,老子就不給他治病了。”
孟千姿磨了磨牙,“算您狠!”
這天,天剛蒙蒙亮,孟千姿還未起床,便聽院子裏有人聲傳來。
“這玩意兒怎麽來的?”
是青舟驚訝中帶著些許恐慌,將皇甫喬引了過來。
孟千姿急忙起穿衝了出去。
隻見皇甫喬手中拿著一個皮影,瞇著眼朝周圍看去。
晨曦的芒灑下,孟千姿看得清清楚楚,榆樹上正飄著幾與在段府發現的,一模一樣的“蛛”。
那皮影手中著一封信,活像是有生命。
孟千姿腦子裏突然想象出一個畫麵,皮影手握匕首,刺向死者的膛。
皇甫喬招呼幾人將口鼻用布捂好,才拿下那封信打開來看。
上麵就寫了短短幾句話。
“小丫頭,我不想殺你了,代我跟你師父問聲好。”
“別找我,如果你不想死很多的人的話。”
皇甫喬麵激變,失聲道:“果然是那個人!”
青舟張地問道:“誰啊?”讓這位神醫都變了。
孟千姿把所有的事跟他說了一遍。
青舟猛地拍了拍口,“天菩薩,幸虧那次不是他來刺殺殿下。”
聞言,孟千姿這才到後怕。
小雍王遇襲那次,若是這個人出手,他們絕對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卻又極其疑,“這樣的奇人,為何會幫襄王做事?”
皇甫喬搖了搖頭。
“這種人做事但憑喜好,也許是欠了襄王什麽人,反正我不認為他會為了錢財幫人做事。”
……
是夜,一個黑影遊走在詔獄,人不知鬼不覺就下了地牢。
他輕鬆地到關押襄王的牢房前,從懷中出一個東西扔了進去。
那是一個黑的小珠子,正好滾到襄王鼻尖之下。
襄王驚得抬頭了過來,見到一個悉的麵孔,頓時欣喜若狂。
撐著子爬了過來,滿眼希冀地著眼前的人。
“你是來救我的嗎?”
“不,我是來送你最後一程的。”
來人語氣輕鬆,卻讓襄王的心猛地沉了穀底。
還不等他開口,黑人又道:“一株雷音花就讓我幫你殺一百多個人,我越想越虧,心裏很不舒服,所以,你去死吧。”
襄王目眥裂,怒道:“明明是說好的……”
“是你拿雷音花我的。”
黑人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襄王眼眸一厲,立刻就想放聲大喊引人來抓住黑人。
然而,他驚恐的發現,他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
十月十日清晨,襄王被獄卒發現暴斃於獄中,渾呈黑紫,一看就是中劇毒而亡。
而現場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小雍王下令封鎖了消息,對外隻稱襄王年邁,經不起牢獄之災,突發疾病而亡。
段府滅門與姚娘遇害兩個案子,也正式結案,隻是卷宗被列為最高機,永遠的封存起來。
……
三個月後,昭明帝駕崩,未留詔。
多日不曾麵的太後站出來,帶領群臣擁蕭久屹為帝。
何巳軒辭,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之中。
有人說首輔大人與先帝嬪妃的醜事被太後得知,親自下令置了二人。
不久後,晟王帶兵攻打上京城,不出三日便兵敗被斬,連首都沒找到,落得個謀逆之罪被寫史書。
蕭久屹立在高高的宮城之上,狂風卷起他上明黃的龍袍,獵獵作響。
太後,不,如今是太皇太後,一步一步走到他後,聲音木然地問道:
“這一天,你等了很久吧?”
蕭久屹轉,著老婦仿佛一夜之間全白了的頭發,沒有回答的問題。
沉默了片刻,上前扶著的手臂。
“皇祖母,這裏風大,景瑞送您回去,仔細落了風寒。”
太皇太後竭力忍著滿腔的悲意,由著他攙扶著往下走。
許久後,蕭久屹緩緩道:“皇祖母放心,景瑞不會趕盡殺絕,但朕希往後何氏能安分守己,這個時代不屬於他們了。”
太皇太後子一頓,枯瘦的手抓住蕭久屹的手掌。
頭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直到蕭久屹將送回永壽宮,太皇太後才終於緩了過來。
轉頭慈地著他,“有機會讓那丫頭來陪哀家說說話,這深宮裏真是寂寞啊。”
蕭久屹笑著應下。
三月初一,新帝守孝二十七日後①注,正式舉行登基大典。
改元為奉正,寓意海清河晏,天下太平。
……
半年後,持續了四年的戰事以北金慘敗結束,北金遣派使者來到上京,帶來大量金銀作為賠款,並請求大乾皇帝接納北金為附屬國。
一年後,孟崢之孟千姿被冊封為後,賜居儀宮。
次日,裴硯辭自請去邊關之城做城守,皇帝恩準。
裴硯辭帶著簡單的行李和一個仆人,城門剛開就趕著馬車出了城。
行到驛站之時,他看了看天,“再趕趕路吧,明日就能出冀州了。”
後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他回頭看去,隻見蕭綰一騎裝,背著一個包袱趕著馬疾馳而來。
停在他前俯道:
“狀元郎,此去路遠,本郡、本小姐送你一程!”
裴硯辭收回目,不理不睬,招呼仆人趕車。
蕭綰撇了撇,不急不緩地跟在他馬車後。
突然笑了起來,心道:一個被薅去郡主封號,一個落魄到去守邊城,倒是般配!
——
全文終。
注①
國不可一日無主,先帝的守孝期太長,按照禮法,要經曆27個月(即民間所謂的三年),為了照顧皇帝這個職業的特殊,人們發明了“以日”,以27天代替27個月,是以皇帝的守孝期為2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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