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抿角。
盡管不想承認,卻又不可否認,之前騙進花園的人,的確應該不是他。
——因為最早與傳話的人,是彎兒。
就連那小廝也是一副對侯府極為輕車路的模樣,看樣子應該就是侯府部的人。而眼前這個男子,分明是外人。
春芽自然也想知道究竟是誰騙,可是現在這個問題卻不得不暫時撂下。
春芽直盯著那人,“好,我信你。騙我的人不是你。但是,我現在卻在你手里,而且你還帶我離開了侯府。”
“告訴我,你是誰,你又想拿我怎麼樣?”
蕭凜輕輕一笑,“你既然相信我,那我也不能白你相信一回——我不妨告訴你,我也不算全然無辜。因為我的確也想劫持你來著。
“只不過有人比我更早手,倒幫了我的忙,省得我親自將你引出來了。”
春芽臉上登時涌起防備,子也悄然向后去。
“你想要什麼?你不妨與我開誠布公。說不定,我能幫得上你的忙。”
春芽深深吸氣,勇敢地對上蕭凜的眼睛,“你潛侯府,是圖財麼?那我可以帶你去取銀子。”
“侯府放銀子的地方,鎖全都是能工巧匠所做。不過巧了,我都會開。”
蕭凜無聲地笑起來。
“所以,你是將我當匪盜了是麼?”
他晃了晃頭,“嗯,倒也有理。你以為我那日冒充送菜的進侯府去,就是去踩點兒。”
春芽心便一,“英雄,難道我猜錯了不?那你進侯府去,又圖的是什麼?”
蕭凜忽然生起淘氣的心,瞇著眼逗,“我既不是圖財,那你說我該圖什麼?”
春芽的指尖發冷,“……不是圖財,便是害命?怎麼,難道英雄是跟侯府里誰有仇,所以想殺人報仇?”
蕭凜的笑容擴大,“小小子,驚恐之下,你已經做得不錯。可是你又何必故意跟我兜圈子,非要繞開我時想說的那個話題?”
“我說了不是圖財,那就是圖唄,你干嘛非給我岔開害命去?”
春芽臉更白,“京城那麼多青樓,姑娘們藝雙絕。只需要花銀子就能解決的事,英雄又何必這般鋌而走險?”
“若是英雄囊中,那就又回到銀子這兒來了,就更簡單了。我替英雄找銀子,英雄拿了銀子去挑自己喜歡的姑娘就是。”
蕭凜笑意更濃,故意湊近春芽搖頭,“我不喜歡青樓里的姑娘,我就看上你了呢……要不我干嘛到侯府不劫銀子,專劫你呢?”
春芽深深吸氣,“英雄如此厚,我這心下按說倒是謝的。只是不瞞英雄,我現在已經是侯府家主的通房。”
“也就是說,若英雄非堅持要了我的子,那就等于讓侯府家主的面無存,怕是整個平侯府終歸要跟英雄過不去的。英雄你自己也是男人,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蕭凜依舊含笑搖頭,“你想說‘奪妻之恨’?真可惜,你不是,你只是一個通房。說到底,丫鬟而已,連侍妾都算不上。”
“京城世家的規矩你不懂麼?別說一個丫鬟,就算侍妾,甚至生過孩子的侍妾,都可隨意轉手送人。男人是要臉面,但是沒有男人真的將一個丫鬟當回事兒的。”
春芽的心便一沉。
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話讓無法反駁,也更是因為眼前這個男子的份,越發復雜起來。
春芽先前與他說的這麼多,看似是在嘗試與他討價還價,但是事實上春芽是在用這番談來刺探他的底。
若當真只是普通的盜匪,不會有他這種閑庭信步一樣的耐心,沒有他這麼細的邏輯,更不會對京中世家大戶們如此了解。
春芽雖然暫時不能確定他是什麼人,但是卻也可以大致圈定:此人份必定不簡單;而且這樣的人不會只為了圖就從一個侯府里劫持一個丫鬟出來。
現在猜測,他有可能是侯府或者是云毓的仇人,想要利用來當砝碼,要挾侯府和云毓。
雖說他這個人的危險提高了,但是春芽卻也知道自己暫時沒有命危險。
便垂下眼簾,更耐心地與他周旋,借機從他里再多問出些蛛馬跡來。
“……英雄說的有理。但是我們家主卻不是這樣的人。不瞞英雄,我們家主對我,深義重。”
蕭凜不由得笑出聲來,“深義重?那他今天怎麼還會選妻?”
蕭凜逗著寵似的凝視春芽,“你說,他現在是不是還沉浸在滿園子的人里,兒就不知道你已經失蹤了呢?”
春芽卻是不在意地輕笑,“英雄這又是混淆了。家主是在選妻,但我又不是良籍,永遠不用據家主未來的正室相提并論的。”
“等家主忙完了今日的百花宴,晚上回到「明鏡臺」,自然就會立時發現我不見了。”
蕭凜想了想,便也點頭,“難得你竟還有自知之明。”
“不過可惜,你相信的人卻未必同樣與你一樣眼明心亮。”
蕭凜忽然手捉住春芽的被角,“不如我們來玩兒一個游戲可好?”
春芽張地后退,面上卻依舊竭力平靜,“什麼游戲?又要怎麼玩兒?”
蕭凜淘氣地眨眨眼,“你就安心留在我這兒,我們一起看看你失蹤了,他會是個什麼反應。”
“還有,他又肯為了找到你,付出多大的代價……”
春芽輕聲笑起來,“可是英雄,你說的這些,我卻一點都不好奇呢。”
冷漠抬眸,“我是奴婢啊,從來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所以我可從不奢主人們會為了我而付出什麼代價。”
自嘲地笑笑,“我的代價……主子們早就付過了,就是我的賣銀子啊。”
蕭凜揚揚眉,“沒有奢?怎麼,難道你不他?”
春芽深深吸氣,“這個世界,什麼時候能由得一個奴婢做主了?我主子,就能換來主子同樣我麼?”
蕭凜笑著搖頭,“你又給我耍心眼兒。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能信?”
“小蹄子,我今日既帶了你出來,便不會輕易放你回去。我說的這個游戲,就算你不想玩兒,我也非要讓你陪我一起玩兒到底。”
他手,懲罰地了春芽的下頜,“乖乖陪我一起看著,他們兄弟兩個,都肯為了你,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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