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前,江鳶咬著筷子問桂姨:“大哥……他什麽時候回來。”
鄭謙之去京州出差三天。
偌大青鬆樓隻剩一個人時,頻繁想起那個雨夜。鄭謙之一黑站在雨幕裏,周孤冷,看向時的眸莫名複雜。
江鳶從沒有這樣的覺。誤以為自己喜歡鄭子堯的那段時間裏,也不曾這樣等過他,想過他。
桂姨:“這就不知道咯。江小姐來之前,青鬆樓空置了好一陣子。您搬來以後,先生才來得勤一些。”
江鳶聽罷垂了眸,頭痛裂。
事若是傳到江文修耳中,不敢想將會麵臨怎樣的狂風暴雨。
該怎麽說?
“不好意思,上次選錯了,能不能重選一次?”
這不比退婚更炸裂?就算江鄭兩家能同意,鄭謙之能同意?
一矜貴的鄭家長子,“落選”一次後,能再收留一個弟弟沒相中的人?
這事兒傳出去,誰不說一句荒唐。
為今之計,隻有收起自己這點見不得人的小心思,三十六計跑為上。
江鳶當即決定,搬出青鬆樓。
江文修早前指了幾住宅給江鳶,讓隨便挑一套。江鳶一直猶豫著沒給個準話。
如今事不能再拖,仔細研究了下幾套房子的位置,選了離鄭家最遠的一棟。
至於為什麽不回南城,江鳶難得有機會逃出江文修的掌控,回家之事自然不急於一時。
還沒玩夠呢。
江家的司機吳叔親自來鄭家門口接人。和鄭長明夫婦告辭後,江鳶找了管家和門房協助,把大大小小的行李悉數搬上後備箱。
隨後,頭也不回的拉開了車門。
京州CBD的高樓裏。
助理將手機遞給鄭謙之,“老宅桂姨的電話。”
鄭謙之看了一眼備注接起:“請講。”
“江小姐似乎有一塊用來畫畫的板沒有帶走,我們沒有的聯係方式,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南城了……”
著筆的手一頓。
桂姨見電話那頭遲遲沒回應,以為是信號不好,連“喂”了幾聲。
“先收好。我會來拿。”
掛完電話。鄭謙之用力按了按眉心,連手機都忘了還給助理。
前幾天剛說要退婚,今天就跑了?
-
江文修在挑選房產上頗有眼。這套莊園遠離鬧市區,從鄭家老宅開過來得一個多小時。
吳叔的車一路開進莊園,直到主樓門口才停下。管家門房保鏢一應俱全,全在門口等著迎。
江鳶“嘖”了一聲,江文修辦事,果真麵麵俱到。
整理帶過來的行李時,發現繪圖用的數位板落在了青鬆樓。
好在平板也可以用,差人回去拿一趟太繁瑣,也就作罷。
搬了新地方,比起在青鬆樓,江鳶過得更自在。
工作時,常坐在湖邊的長椅上畫圖。空了約上在北城新好朋友,來新家做客。
算下來,搬到這裏已經一周多了,還沒真正閑下來過。江鳶就是江鳶,不是一個青鬆樓就能關住的金雀。
婚是一定要退的。若是原本就沒有喜歡的人,湊合著結也不是不可以。
可如今不同了。
不知道鄭謙之出差回來了沒有,那天晚上“退婚”的提議,又到底有沒有幫去和鄭長明說過。但迫切需要一個結果。
直到那天,在會所門外遇到鄭謙之。
聽聞阮姐姐喜歡年下。早些時候,江鳶一個電話撥給李硯。
“介紹個你們這帥哥最多的場子給我?”
“江大,你這是為畫找靈嗎?你家鄭小爺還不夠你看?”
“提他做什麽。”江鳶嗤笑一聲,“速速出來,過幾天我要給姐妹包個場~”
這會兒,三人站在寧會所門口,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西裝猛男和純狗被林易舟遠程驅散,連帶著剛喝沒兩口的酒也被沒收。
最令人費解的,是闊別多日的鄭謙之,竟然出現在了會所門口。
自上次閃電“跑路”以後,便沒聯係過這位。明知不可能還要繼續糾纏,並非江鳶的行事作風。
但大哥連日來對照顧頗多,一聲不吭就跑,到底有些心虛。
“……哥,你怎麽來了。”
鄭謙之長玉立,站在離一米遠的地方。一段時間不見,周疏離更盛。
“跟誰的哥。鄭子堯?”
母單江鳶,手冊讀了無數本,沒有一條可以應對眼前這句話。
寬大的西裝攏在江鳶上,如同穿大人服,足足大了好幾個尺寸。
坐在副駕上。指尖從袖子裏探出一點,心髒砰砰直跳,活像個犯錯的小孩。
江鳶側頭看了他一眼。窗外疾馳而過的背景裏,本就淡漠的臉下頜線繃著,鄭謙之……似乎心不豫。
“今晚開心嗎。”
沉穩的聲線聽不出緒,好像問了一個最尋常不過的問題。可江鳶卻沒來由的張。
抿了抿。
“我隻是想給阮姐姐找點樂子啊。”
走了這麽多天,也不見鄭謙之來找過一次,連問都不曾問過。上次讓他幫忙跟鄭長明說的事,也遲遲不給回應。
不知怎的有些惱,語氣中帶了焦躁,“我上次同你說過,我想退婚。”
“我若是直接鬧到父親跟前,他一定不會同意。但我們先通好了,到時隻需知會江文修一聲……”
鄭謙之看了還在喋喋不休的江鳶一眼。手上打了方向,黑邁赫堪堪停在路邊。
他獨自下了車。
“砰——”的一聲,駕駛座的車門被重新關上。
鄭謙之靠著車門點了煙。金屬盤撥轉,藍火苗將他側臉襯得如冷月。
江鳶沒說完的話噎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難。半晌,也推開了車門。
說都說了,索今晚得做個了斷,下次再見麵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鄭謙之聽到下了車,將手裏的煙掐了,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長發被吹,西裝將江鳶大半個罩住,隻留了一雙白皙的小。
“哥,我是認真的。”說。
江鳶從不認為能鄭家兩兄弟間上躥下跳。沒這本事,也不想讓鄭謙之被迫“接盤”。
退婚是最好的辦法。
鄭謙之輕笑了聲,聲音很輕很淡,幾乎要匿在這春夜裏。
“江小姐,我沒有認妹妹的習慣。”
不知道為什麽,今晚明明才喝了一兩杯就被沒收了酒,卻有眩暈的覺。
莫名覺得,眼前這雙總是寡淡無波的眼睛裏,今天多了些說不清的東西。
“我不是你哥。”
“那我該怎麽你……”
若的記憶沒有產生偏差,適才在會所門口,這段對話已經發生過。
“名字。”
平而直的目落在臉上。
“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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