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朝抬眼看了下旁邊甜甜的小夫妻,以及對面強裝平淡眼睛卻哭得紅腫的李承禧,輕輕嘆了口氣。
他沒打算抹了蓮的功績,卻想著等事風平浪靜、不至于為惹火上的時候再開口。可當時李承悅和小廝換書信是在宅的院子里,若非眷遞消息,他無論如何也知道不了。
李承霽想到了這一點,極為誠懇地向他詢問,再加上李承禧也想親自謝,他索就將所有人都約了出來。
“虞小姐說是我的救命恩人都不為過,我們不會給惹麻煩的。”李承禧似是猜到江有朝的憂,垂著眼沙啞開口。
等到蓮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安靜場面。
來的路上已經聽迎春仔仔細細把事說了一遍,此時見到幾人,第一反應就看向居于主位的江有朝。
江有朝輕輕頷首,還未開口,李承禧就騰的一聲跪在蓮面前,迎春眼疾手快去扶都沒把扶起來。
蓮面窘迫,趕彎腰拉起來:“李小姐不必如此……我也只是做了該做的事而已。”
看著李承禧紅腫的眼睛,從苦夏手里接過紫檀木盒,里面裝著一小瓶消腫化瘀的膏:“這是我常用的藥膏,用來敷眼睛再好不過了。孩子呢,最重要是要重自己。”
說起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一雙眸亮晶晶的,言外之意顯而易見。
李承禧眼睛又忍不住紅了紅,角輕彎:“我知道的,為那樣一個人難過……不值得。”
曾經有多喜歡岑敬之,如今就有多厭惡他。他可以不喜歡,也可以與旁人在一起,可萬萬不該一邊求娶,一邊和討厭的庶妹勾勾搭搭。
蓮添妝那日就覺得李承禧這個人可以深,如今看及時醒悟,沒有沉溺在過往的騙局中,眉眼都松快了許多。
語罷,李承禧回頭看了李承霽一眼,對上兄長鼓勵的視線時,才從袖中拿出一件濟恩郡公府的印信來。
“若非虞小姐提醒,恐怕那日我便盲婚啞嫁過去了,這件信還請收下。日后若是有濟恩郡公府能幫的上的地方,我李家在所不辭。”
的語氣堅定,卻讓蓮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太貴重了……”
送給一府印信,相當于李家全家人都綁在了令國公府上。這樣的謝禮太貴重,是萬萬不能收下的。
李承霽苦笑:“濟恩郡公府早已是沒落勛貴,這些年搭上清流一派才好些。如今我們已與岑家鬧掰,也就斷了和清流的關系。”
即便岑家再有錯,歧岑氏本家肯定會向著他們,又如何再會和李家好。還不如趁此機會搭上令國公府這條大船,也好爭回幾分臉面。
當然了,他們也是抱著極大的誠意與勇氣來做保皇黨一派的馬前卒的。
蓮第一次應對這種闔府前程的場面,無助的眼神下意識的就朝江有朝那邊飄過去了,兩只眼睛里滿是糾結。江有朝當即邁一步出來,沉聲勸道:“若是令尊有意,不妨親自去一趟令國公府,也好過現在攀扯。”
李承禧聽出他的不滿,無非就是覺得他們道謝道的不真誠,李承霽反倒點了點頭:“的確如此,不過這印信卻是要給虞小姐的。不論功與否,濟恩郡公府都是您堅實的后盾。”
實在推托不過,蓮就先收下了,打算回去問過爹爹的意見再做打算。
幾人閑聊一段,蓮看時候不早了,便溫聲告退。出來之前和徐春慧打了個招呼,可若是久久不歸,恐怕家里人都會擔心。
江有朝自然要送回去。兩人前后腳出門,蓮垂著頭默不作聲,好半晌才轉頭問他:“京中許多人覺得岑敬之太傻,若是安安分分娶妻,等到時機了再納妾才是聰明人該做的事……江統領如何看?”
話說的平淡,仿佛只是隨口一門,江有朝卻答的飛快:“自然不妥。”
他面若冷玉,聲音里多了幾分不屑:“既是主求娶,為何要納妾惹得妻子不快?若有了心上人,大大方方迎娶進門便是,何必如此折辱旁人。”
只因岑敬之的私心,李承禧了京中笑柄,李承悅更是早早被李夫人打發去了老家的莊子上,此生估計都要常伴青燈古佛。
江有朝對此頗為反。他不知道一個人是什麼覺,但他懂得為人夫的責任與擔當。
雖然他曾經沒有想過要娶蓮為妻,可當圣旨擺在他面前的時候,當年的驚鴻一瞥與心就立刻死灰復燃,夾雜著無數責任洶涌而來,讓他忽然就看到了這個姑娘與其他孩的不同。
那即將是他的妻。
與他生共榻、死同。
百年之后流傳的家譜之上,他們倆的名字會依偎,永遠不可分割。
那枚被珍藏在手里好久的羊脂玉佩被緩緩拿出,江有朝看著面前眼眸清澈的姑娘,極淡地笑了笑,出一從前被藏得極好的風流和溫。
“這是江家祖傳下來的信,向來是要給長房妻子的,如今,請你收下。”
他頭一次沒有用小姐之類的敬稱,反倒不莊重的蓮收下玉佩,全然不顧已經紅得像抹了五六七八層胭脂似的臉。
兩個人站在原地,一個俏臉桃,一個耳垂通紅,仿佛和周圍的事隔絕開來。李承霽正扶著錦娘下來,瞧見這一幕,又趕含糊著眼往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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