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與安國公府立場相背,并非親翁婿,溫夫人更早知的態度。若安國公府真出了急事、大事,要過去幫忙,傳話的人必會詳細告知原因。既然沒有,那便是只要過去閑聊、“彌補、增進”,或許,還想從上得知有關皇后的消息。
自然不能去。
春澗連忙應聲。
替姑娘穿好手上這條子,便把梳妝的活給花影白鷺,自己換了服,帶上山姜一起出門。
紀明遙也換好了出門做客的裳。
讓春澗去說的并非謊話。至今天,的確要去謝舅舅家。
大哥和嫂子昨晚說,讓只管睡飽了再起,會等一起出發。
而明天……是想去貢院看看了。
平白無故在貢院旁邊轉一圈太奇怪了,也引人懷疑。萬一被人攔下查問,只能說出是誰,真的很尷尬!趁明天接孟安朋,順便看了就好!
至于后天——
“花影,”命,“等我出門,你去一趟松宅,請示松太公,說我后日想過去,有事要請教。”
有計劃去,怎麼不算要去呢!
花影也忙答應著,又問:“那若一到大后日,安國公夫人就再派人來請,姑娘怎麼辦?”
“那時自然還有別的話能回。”紀明遙笑,“白鷺,快去正院說我已經起了,請大哥嫂子再等我片刻。”
先吃早飯。
青霜給盛小餛飩:“若大后日,安國公夫人果真又派人來請,姑娘再不去,或許就要傳出姑娘‘不孝順、出了閣一有份就忘本,連娘家母親幾次來請,都不肯回去略坐一坐’的話了。”
以前在安國府時,總有背地里說姑娘“懶、不肯上進、不敬長輩”的人,都是徐老夫人的手筆。
因安國公夫人掌著家事,姑娘在家在外見人時,又從來最知禮,這話應沒太傳在外頭。
可現在,眼見姑娘與安國公夫人不似從前了,焉知徐老夫人的手段再用出來,安國公夫人還會不會攔?
“姑娘又替安國公夫人把遠大爺養在這,斷了徐老夫人的謀算,還不知徐老夫人心里正有多恨!”青霜極是擔憂。
“怕什麼。”紀明遙淡定吹著餛飩湯,“我上的風言風語,難道還過?也不怕多這一項。”
咽下這口湯,放下勺子,笑指了指掛著的“賢夫佳婦”匾:“再說,還有太公送的護符呢!”
青霜了一會匾。
暫且不再多話,只專心服侍姑娘吃飯。
到和姑娘一起上車坐好,才又低聲說:“崔家和安國公府早不是一路人了,京里誰家不知。只要那府上沒人再來攪,姑娘就算不再管著遠大爺,便是自己今后都不去,也不算什麼,禮到了就罷了。姑爺更不用再往那府里去的。姑娘何必還為遠大爺費事心,反還更多麻煩呢?大爺和大雖都是好人,姑爺更諒姑娘,可遠大爺總住在崔家,到底讓姑娘四為難,便在皇后娘娘面前……也不好看。”
安國公一伙人可是在大朝會上說過皇后娘娘出低微、不配為后!遠大爺又是安國公的嫡出長子,將來要襲爵的!
不深嘆:“況且,安國府里,不但徐老夫人恨上了姑娘,我看,只怕安國公夫人也不記姑娘的好。”
安國公夫人真還有半點姑娘的心,早該把遠大爺接回去了!
遠大爺也是!他若真心疼姑娘,就該自己堅持回家!只在上說說算什麼?
但這些話,青霜沒說出口。
向姑娘。
安靜地看了一會,姑娘移開目。
姑娘一路都沒有說話。
車停。
青霜扶姑娘下車。
姑娘握了的手,對一笑。
但姑娘仍然沒有回應的話。
……
八月十七日,秋闈結束,考生出場。
紀明遙隨嫂子一起來到貢院。
并沒下車,只在車遠遠了貢院的大門。
還有十天——
就當還有十天吧!!
……
次日。
紀明遙早早起,前往松宅。
想請松太公看一看《產鉗的發明與使用》第三版稿。
說明類書籍不太不需要華麗清的辭藻,更重要的是通俗易懂,但紀明遙自知文采著實一般,——雖然上輩子高考作文寫得好,但這輩子上學時,寫文章從來沒得過夸獎,不被先生教訓一頓、勒令重寫都是好的。
是以,雖然崔玨和寶慶姐姐都說這書極好,丫鬟們都能讀懂,連不大識字的婆子聽人讀過一遍,也沒有糊涂不解之,但還是想得到松太公的看法。
接到書稿,看清書名,松句竟是一怔。
不待紀明遙解釋前因,他已笑道:“原來,此竟是你做出來的?”
“原來太公已經知道了?”紀明遙也一怔。
“上月聽人說起過。”松句翻開扉頁。
他一手須,笑道:“只不知是你做的。”
“倒也并非是我做的。”紀明遙忙說,“太公請看便知。”
松句很快將這三十六頁的薄書翻閱完畢。
“此竟能如此造福于人嗎。”他先輕嘆。
又從頭細看一回,他方笑問:“二丫頭,你想問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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