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珣失神想著, 直到郁桉扯了扯他袍,他才回過神來,彎腰抱起兒子, 上了馬車。
“你阿娘今天做了什麼?”郁清珣坐在馬車, 試探著問懷中小人。
郁桉想了想, 糯答道:“好吃的。”
“除了好吃的,還做了什麼?”老父親諄諄善。
小人兒毫不知對方目的。
“還有好喝的……”他說著吞咽了下口水, 看向親爹道:“我還想喝。”
郁清珣:“……”
“回去就讓人給你弄。”他放棄從兒子這里套消息,腦海中又不時閃過崔鈺那近乎挑釁的笑。
他約阿窈出去, 定是做了什麼的!
棠棠看到的細長釵盒,說不定就是他給阿窈的。
這個想法一出,他有些坐不住,可馬車已經駛進國公府。
郁清珣只得按耐著, 抱兒子過到書房, 讓人傳了晚膳。
飯后先哄著郁桉洗漱睡下, 而后輕手輕腳在書房里翻找一通, 最后找到之前在胭脂鋪給唐窈買的幾盒胭脂。
這本該早送給唐窈的。
郁清珣沒有遲疑,吩咐人照看好郁桉,便快步出了門,過到小宅院,沒敲門走正門, 而是過到墻角,借力翻了上去。
屋里。
唐窈沐浴更過后,一邊失神想著從崔鈺那拿到的卷案, 一邊任由管事娘子給卸妝散發, 眸無意間掃見梳妝臺上放著的新胭脂盒。
那胭脂裝在致的木制盒里,分出深淺不一的幾種, 看樣式還是胭脂鋪新出的。
唐窈眉頭微顰,“胭脂鋪有新胭脂送來?”
“還沒呢。”后管事娘子答著,“夫人若是用膩了舊的,我明兒就讓人去買幾盒新的來。”
“那這是什麼?”唐窈眉頭鎖,看著那盒胭脂。
管事娘子順著看去,也是一驚,“這……”
心里駭了跳,腦子莫名閃過鬼怪傳聞,指元由又忙將之甩出腦海,訕訕道:“許是……許是周娘或陳娘買了新的忘了跟我說。”
唐窈邊的三位管事娘子,分別是氏周氏和陳氏。
唐窈猶自皺眉看著那盒胭脂,后傳來悉應答:“是我放的。”
梳妝臺前的兩人一驚,霍然扭頭看去。
郁清珣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邊,上穿著襲深長袍,屋燭微弱,不太能看清他臉上神,只勾勒出流暢線條,拔雋俊。
唐窈臉沉了沉,連聲音都跟著涼了分,“國公夜闖閨閣所謂何事?”
郁清珣抿著,好一會兒才朝旁邊站著的管事娘子看了眼,示意先退下。
管事娘子有些遲疑地看向自家主家。
唐窈沒,只淺然看著對面之人。
郁清珣只好出聲,“你讓先退下,我有話跟你細聊。”
唐窈沉默了好一會兒,仿佛辨認他這話的真假,終是對管事娘子點了下頭。
管事娘子忙退了出去。
屋只剩兩人,燭苗火微弱,只映襯出昏黃照,周圍一切都籠罩著昏暗。
郁清珣看著眼前之人,下意識往前走了步。
唐窈立即后退,淡漠拒絕道:“私闖民宅視為竊盜,國公有什麼話便說罷。”
郁清珣停住步子,了,想說昨晚做了場有關棠棠的噩夢,想說那一匣子未曾回復的信件,想說那從未出口過的意,想說自己知道錯了……但所有話語還未出口便泯滅于齒間。
他早失去跟述說心事的資格。
郁清珣眸暗下來,嗓音微啞,“田肆的事我已上呈太皇太后,‘妻告夫罪’一項確為不公,太皇太后也應允修改此律,待后日早朝經眾宰輔確認便可修改,你……可有見意?”
唐窈怔了下。
沒想他會先將這事上呈太皇太后,要求修改條律。
旋即想到崔鈺早早準備好的卷案,他不是憑借房十三娘一事猜到所想,而是從郁清珣的行里推敲出原因。
“若此條律真能修改,唐窈先在此謝過國公。”唐窈回過神來,福斂衽行了一禮。
低眉順首,一如往常婉然好。
郁清珣靜靜看著,卻再無法靠近擁抱。
“你可有提議?”他著嗓音再次輕問。
唐窈早想過千百回,本還以為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搜集足夠多的案例,上請太皇太后,沒想郁清珣已先做到。
定了定神,道:“我只妻與夫之間不在有上下之尊卑;妻告夫罪能平等對待;夫與妻之間未得雙方許可,不得私賣兒;若再有人如你我般決絕,能無需對方首肯,便離彼此一別兩歡;和離后,妻能有權帶走子之一。”
郁清珣聽著,那悉的刺痛再自心間蔓延散開。
大抵在很早很早以前,便想跟他一別兩歡了吧。
“好。”郁清珣輕聲應著。
“多謝國公。”唐窈再次行禮道謝。
郁清珣了,想說不必如此,只要你所想要的,我都會為你一一實現。
但他終是什麼都沒說,只看著溫斂禮,好似扎在地面,未曾有毫移。
唐窈等了會兒,見他還站著沒,不由出聲詢問,“國公還有其他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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