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先生說這話絕對不是為了給桑枝夏施,也不是想以長者的份跟桑枝夏灌輸什麽父母無罪的理論。
他單純就是想問問桑枝夏的意見,看有關桑家人的置上怎麽樣才能讓更為解氣。
俗話說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桑枝夏心裏的結還需自己來解。
他們非常樂意在此事上助一把力。
桑枝夏神並無多的波,倒是桑延佑先變幻了臉。
注意到他的表,桑枝夏沒忍住勾:“怎麽,你有話想說?”
“姐姐……”
桑延佑一臉憋火的鬱悶,反複咬住下小聲說:“那邊府裏我去過幾次,咱爹在床上癱著話都說不利索,我倒也聽不清他到底是在罵什麽。可旁人的語氣好賴我聽得分明,說出來的沒一句是中聽的。”
什麽孝道為大?
什麽生養之恩大過天?
全都是廢話連篇的狗屁。
那高高在上的嫡母和一群除了壞心眼的所謂手足姐妹是什麽東西?
他們憑什麽一直都這麽高傲?
徐明是陪著桑延佑去過的,忍了忍實在是沒忍住,著鼻子嘀咕:“大嫂,那邊的人說話確實是難聽。”
“就那個桑夫人,也不看看這都是什麽時候了,還抖落著嫡母的名頭質問我們為何不跪,我們憑什麽要跪?”
桑枝夏眸微閃。
徐明說得有些憤憤:“而且那人還說小王爺純孝,必定不會容忍棄離母家不仁不義的人在朝為,朝中言也絕不會視而不見。”
換言之,按照大眾的邏輯,桑家此番出了個徐家夫人,那就不可能會倒。
就算是勢不如從前,但徐璈不得不顧及自己的聲和名譽,也不可能會讓誰由著子來。
占據母家的名頭,人家有恃無恐。
桑枝夏之前倒是不知道還有這麽回事兒,看到兩小個臉上的鬱結不由得低聲笑了。
“就這至於惱這樣?”
桑延佑咬牙說:“姐姐,我就是想不通,憑什麽啊?”
“當然什麽都憑借不了。”
“不過他們要是以為你姐夫在乎聲,我在乎對外的名聲好賴的話,那就是當真想錯了。”
桑枝夏撣了撣指尖好笑道:“我在乎那玩意兒作甚?”
薛先生安靜聽著也不言,直到此刻才輕聲說:“如此說來,是有想法了?”
桑枝夏:“也不是什麽好念頭,不過湊合著把這些人打發了也行。”
“我和延佑是早已出了族譜的人,早已算不得那一家的了,隻是小王爺恩德浩,大約也不忍多添殺戮,既如此……”
“不如除了現在住著的家宅,就查抄全部家產小懲大戒吧。”
薛先生本來想說隻查抄家產是不是過於仁慈了,可轉念一想麵上當即多了幾分戲謔。
桑氏一族人多勢眾,子孫繁盛,而且一直都沒分家。
單是桑家府邸中就住了數百人,這些人可全都是養尊優慣了的,哪兒過得了拮據的日子?
現在這些人都宛如驚弓之鳥,全部的視線都眼地黏糊在桑枝夏的上,企求從此獲得一條生路,為此多仰仗著嫡係一脈,多有吹捧討好之意。
可一旦這個希破滅了呢?
隻守著一個被搜刮空了的宅子,這麽多人不需任何人手,這個一度起落的大家族就會從裏徹底分崩離析。
鬥就能耗死很多貪心不足的人。
而把宅子留下,還允許這些人繼續住著,這在外人看來無異於是托了徐璈的臉麵和桑枝夏的。
對外的麵子有了,對的家底抄了。
斷其七寸,而不傷己。
如此很好。
薛先生了然道:“我前幾日還和小王爺說呢,對於之前有過錯但不至於損傷命的人,其實可以通過納罰銀來保命,想來對這些人也可適用。”
家產全部查抄,再來一筆無法還上的罰銀,這就是在著人賣宅子。
偌大的京都,這些人一個都留不下。
桑枝夏帶著激笑道:“先生睿智,有勞先生多費心。”
“無礙。”
薛先生擺擺手笑了:“舉手之勞罷了。”
“桑東家放心,若是有那不識趣的,自然有人會攔住,不會有機會到別的地方礙眼的。”
“多謝。”
目送著薛先生走遠,桑延佑似懂非懂還想問什麽,卻被陳允眼疾手快地捂住了。
陳允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鈍刀子拉才是真的疼呢,不懂你就別多,一會兒回去了我再跟你說。”
至於抄家清查家產這活兒……
陳允撞了撞徐明的胳膊:“你不是練工麽?”
“到時候延佑不方便去,咱倆去盯著。”
就算是一個銅板,這些人也休想有找到機會私藏!
門前的短暫對話並未打擾到殿的安靜。
進來的人按著大小順序逐個往前,認認真真地跪下磕頭上香。
就連糯糯和元寶那麽小的也做得像模像樣。
江遇白示意徐璈趕把桑枝夏扶起來,盤坐在墊子上招了招手:“來來來,過來給叔叔抱抱。”
糯糯和元寶蹬蹬攆過去,徐明齜個大牙往前湊被江遇白踹了一腳。
“滾犢子,當不起你叔叔。”
被踹的人捂著屁撇撇走了。
糯糯和元寶窩在江遇白的懷裏不知道在捂著嘀咕什麽,徐璈拿出了唯一的一個椅子,鋪上了幹淨的墊子扶桑枝夏坐下。
食盒打開全都是素的,但一眼看得出做飯的人花了心思。
哪怕是素食也盡可能多做了些花樣,沒有花裏胡哨的擺盤裝飾,飄散出的香氣卻極為熨人心。
江遇白摟著人家的孩子吃得發笑:“你倆帶著任務來的啊?”
“怎麽都往我裏塞呢?”
糯糯拿著帶著甜味兒的小帕子輕輕給江遇白了角,元寶舉著手裏的小兔子饅頭認真說:“要好好吃飯哇。”
“江爺爺說的,好好吃飯才能長得高大,長得很高很大會變得很厲害的!就跟江爺爺一樣厲害!”
糯糯高高舉起小帕子一本正經地點頭:“對對對。”
“江爺爺還說不好好吃飯的不是好孩子,叔叔要當乖孩子呀。”
懷中的小娃娃雕玉琢,偏偏說出口的話還跟小大人似的,乎乎地著一較真的勁兒。
江遇白把發紅的眼睛埋進孩子的小肩膀裏,悶笑著說:“徐璈啊,你這娃娃實在生得合我心,要不給我吧。”
“以後管我爹,我……”
“你也滾犢子。”
徐璈麵無表地強調:“滾。”
江遇白:“……”
江遇白咬牙:“我馬上就是皇帝了,你信不信我……”
“你就是天王老子也沒道理搶我的孩子。”
“信什麽?”
徐璈了手腕:“信你打得過我?”
江遇白憋屈地咬住了後槽牙,帶著散不開的怒火嘬了一口元寶乎乎的臉蛋子,蹭著糯糯的小臉蛋齜牙說:“你給我等著。”
“早晚打得你滿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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