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庭低眸睨著。
語氣倒是真誠,就是這腦袋倔得愣是不轉過來看著自己。
“就口頭上道歉?”
話音落下,江南庭清楚地注意到阮棠垂在側的手稍稍用力地握了片刻。
下一秒,抬起頭,對上江南庭那揶揄的眼神。
“我也就口頭上冤枉了你。”阮棠一字一句道。
江南庭被這認真的樣子逗笑了。
什麽時候也學會這樣耍賴的本事。還說得那麽理直氣壯的。
江南庭立馬捂著自己的心髒,認真控訴道:“但是你給我的心靈帶來非常大的傷害。而且早上我還在倒時差。睡得非常就被你一個電話吵醒。你作為一個醫生肯定比我清楚心髒有多脆弱。但凡我這稍微弱一些,可能就被你給氣過去了。我要是就這樣被氣過去了,我們江家到我這代就絕後了。你現在還認為你那隻是單純的口頭上冤枉嗎?”
江南庭滔滔不絕了一大段,把阮棠給說得一愣一愣的。
這人到底是公司的執行長還是銷售經理啊。
這鬼扯的本事也太誇張了吧。
什麽都能這樣瞎說一通。
但他這也並不是完全的在鬼扯,因為他這鬼扯的還是據事實呈現出來的。
阮棠想要爭論幾句,但隻是想想也能知道這爭論完的後果就是被江南庭上更多要負責的罪名。
與其再沾染了一是非,還是點到為止就算。
“那你想怎樣?”
江南庭挑眉,一副拿住人後十分嘚瑟的表。
“我請你去看電影。”
“什麽?”
“還是昨天那個時間點下班吧?”江南庭直接問道。
阮棠眼神躲閃:“沒有,今天要加班。”
江南庭一點套路都不走的直接道:“行,那我還是昨天那個時間點來接你。不見不散。”
阮棠:“……”
剛剛是在跟空氣還是在跟鬼魂對話?
*
今天的急診科出奇的太平,一直到下班的點也沒什麽病人,阮棠就是想加班也加不了,隻能在工位上默默等待著單方麵邀請看電影的某人。
難得能準時下班,小護士們一個接一個地趕都換下了服整理好東西前呼後擁的下班離開醫院。
“阮醫生再見!”
“阮醫生明天見!”
“明天見。”
阮棠坐在護士站裏抬手應著,視線不由自主地隨著們的影一直跟到醫院門口。
但並沒有發現任何悉的豪車影,也沒看到那個說準時過來接的某人。
夏巡房了一圈回來發現護士站都空了,就隻剩下阮棠坐在裏麵走神地盯著已經休眠黑屏的電腦屏幕。
“阮醫生你怎麽還不走啊?我記得你今天好像不是夜班也不需要值班吧。”
阮棠遲鈍地回過神,手肘不小心到鼠標,休眠黑屏的電腦瞬間亮起,阮棠注意到電腦上的時間,距離下班已經過去二十分鍾了。
而那個說要準時來接的男人,本沒有出現。
阮棠眸暗下,牽強笑笑扯了個借口應著夏:“嗯。是不用值班。我就是擔心我一個病人的況,怕一會不穩定出現什麽問題,我在這會比較安心點。”
“哦。好吧。”夏放下統計整理好的病曆本,仰著頭了發酸的脖頸。
“那要不你正好幫我盯著會吧,我去上個洗手間。”
阮棠點點頭:“去吧。”
順便再多給那主邀請人的家夥十分鍾,萬一他是真的相信了自己要加班的借口所以晚來了呢?
也有可能是堵車了。
等下他如果到這了發現自己不在,肯定又得生氣。冤枉他的事還沒徹底結束呢,等會萬一走得早了些跟他肩而過正好沒到,他肯定又得把這事怪在自己頭上。
對,就是這樣。
自己坐在這裏多等一會隻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
就隻是因為這個原因。
阮棠自我開解安著自己,又在護士站裏活生生等上了半小時,一直到有個急救病人骨折了進去理,這自欺欺人的話才得以終止被打斷。
在急救室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了。
距離阮棠的下班時間已經足足過去了兩個半小時。
阮棠站在急救大廳,看著大門外依舊平靜的風景,眼裏的芒已然全部熄滅,再無半點亮。
失魂落魄地回到辦公室換下服拿上自己的東西,失到已經不再抱有任何自我欺騙的幻想和借口的下班回家。
路上到文銘都沒注意到,還是被文銘連了好幾聲才勉強回過神地看到人。看到了也就隻是無打采的打了個招呼就回家了。並沒有多做任何停留。
到家簡單的泡了個麵,阮棠吃完拿出手機,看著空無一,沒有任何新消息的通知欄,徹底心如死灰。
果然.
果然……
江南庭這個人怎麽可能會有心呢。
他這段時間做出的一切改變,發生的一切變化,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不過就隻是因為不甘心。
不甘心被甩。
不甘心認輸。
跟自己相差了好幾個階級的優秀男人又怎麽會因為這樣要家世沒家世的小醫生真的心,真的可以不顧一切呢。
最近發生的這些事不過就是他想證明自魅力的把戲罷了。
不過就是些把戲罷了……
阮棠掩著麵,去不知道何時從眼角溢出的淚珠。
早該清楚,早該明白的。
江南庭那樣的人怎麽會舍得做出改變。
又怎麽會因為單單一個“”字就付出那麽多犧牲。
在他那樣份的人眼裏,就是最廉價,最不值得付出,最容易被割舍掉的存在。
是自己太天真了,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他這樣的人抱有那麽多不切實際的希。
想得越通,臉頰上掛的淚就越多,多到接不住,不盡,一顆一顆地,落在桌上,服上,地上。
阮棠看著那些痕跡,隻覺得這些痕跡的存在都是在笑話下午的自欺欺人,都是在笑話被江南庭那輕鬆幾句給哄騙到的找不著北的天真和愚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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