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和桂姨娘如今也和籠中雀無異,只為了陪施老夫人高興,偏又敢怒不敢言,怕施連再使出什麼手段來。
云綺沒多日子就要外嫁,家里家外要忙的事還很多,但如今家里桂姨娘威嚴掃地,施老夫人病,家里沒有合適的人,一點瑣碎雜事施連先給紫蘇代辦,但一個婢子掌家何統。
這后院的管事權,自然落在了甜釀頭上,施老夫人也說不得半個不字。
榴園再幽靜的路,趕著去的人也不。
孫翁老將從桂姨娘那收繳來的一應賬冊鑰匙都到了甜釀手里。
看見施連眼里的笑意。
欺,迫,碾碎,再扶,寵,教,讓他。
讓昔日看不起的那些人,都跪在邊。
第65章
甜釀看著桌前摞得高高的利息賬目,庭里站著烏泱泱的婆子婢,屋檐下雀鳥啁啾鳴聲,出了一回神。
這一切似乎來得太快,又似乎預謀許久。
不僅是原先桂姨娘管著的那些,原在孫翁老手中的田產利息、庫房賬目都挪了過來。
這個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細細來分:莊租賬目、支用出、備膳肴品、帛玉銖、敬客中庭、仆差使都是事,每項都有人有事來稟,在榴園里等著裁度。
若是新婦出嫁,起先幾年也是傍在婆母邊,耳濡目染學些中饋之道,待年歲漸長、了新媳婦的架子,才慢慢接過家中擔子,輔佐夫君、主掌家事。
施連坐在甜釀邊,先替打發眼下要的諸項,見神呆呆,雙目游離,挑眉逗:“好好學著,日后這些都是你的分事,可不許疲怠懶。”
神不豫,瞧著他抿:“家有尊長,把這些東西搬到我面前來,祖母心頭該怨我的。”
“祖母高壽,這時候也該頤養天年,些清福,每日含飴弄孫就夠,這些俗事還是莫擾老人家。”他不以為意,“我知會過祖母,應肯的。”
施老夫人心頭縱有千百心思,但長孫已到了自立門戶的年歲,孫又是懵懂稚子,這個老夫人的尊威在這家里只是虛設,實在是沒有法子的事,只能嘆一口氣,任由施連去胡鬧。
施連見甜釀臉,開門見山:“管家也沒什麼不好,一來你有事可做,還能結些友鄰,省得日日在家消磨;二來你有什麼想幫襯的人,都隨你的意,譬如王妙娘,日子再如何不好過,回不回施家都罷,有你掌家,這下都有了底氣;三來手中有權柄,我給你撐腰,昔日那些招惹你的人,都盡可出口惡氣,還有……昔年若不是桂姨娘和田氏在祖母背后攛掇,王妙娘也不至于棄你和喜哥兒私奔,這些恩怨可別忘了。”
甜釀垂眼,默默嚼了一番他說的話,沉靜點頭,接過他遞過來的賬目,翻了兩翻,低頭細看起來。
兩人都是聰明人,會審視奪度,也會順應時機,所求不過安逸舒適的生活,順風順水,宜室宜家,問他:“你能教教我嗎?這些東西……實在是有些了。”
甜釀花了一整日把田房利息賬目各項都看了,事無專管、人無專職,有些不著頭緒,他從暗道過來,先去挽袖凈手,回的話:“這陣子藍可俊未歸,我還有空,你每日到書房來花上一個時辰,我來教你。”
他去吻的香腮:“夜里清風明月,不談俗事。”
甜釀低著頭,被他牽住手往室去。
私室喁喁話,寶月進來奉茶,見窗旁兩人姿重疊,窗槅半開,一扇淡紅圓月鑲在天幕,甜釀慵懶窩在施連懷中,螓首枕在他膛上,聽見寶月進來的靜,微微偏首,眼珠子緩慢轉了半圈,又漫不經心落在天上月旁。
像極了一只被主人捧在懷里的獅子貓,圓溜溜的眼,上披著,收斂了利爪細牙,懶洋洋窩著,百無聊賴又筋骨松泛的模樣,溫順又可。
施連將下頜枕在鬢邊,垂眼看眼神四漂移,這副模樣他也第一次見,一直默默的瞧著。
青春艾,很難說是見起意還是潛移默化,總之就是喜歡。
舉手投足的嫵,床笫之間的風流婀娜,偽裝神之下不經意間流出的真,他那一點破綻,有時候面戴得太久,便模糊了本,只覺得虛偽生厭,但不是那樣的,笑起來的月牙眼,看人時候的圓圓眼,那雙清澈的眼里始終有亮在,火苗一樣,燒的人心里旺旺的。
如果楊家未亡,這樣的姑娘怎麼會淪落在他邊。
可惜,楊家也亡了呀!
燭淡影,鮫綃帳,倩影雙,自書房那一番鋒之后,辱或是征服先不論,兩人都似乎開了一點竅。
的纖弱細骨似乎被他鑿開了一條,態度也和了下來。
他的手段更放縱了些,要把皮下那些骨刺都慢慢出來。
巫山云雨,魚水歡,自有一番天幻境。
秋意漸濃,正是要添的時節,榴園和見曦園的日子卻大相徑庭,一個春深和煦,一個冷風寒雨。
施連雖把家事都給甜釀,不管施老夫人心里有沒有怨氣,甜釀卻不得每日去主屋幾回,一是伺候施老夫人湯藥,二是剛開始發號施令也向施老夫人請示,務必讓施老夫人事事明了,以緩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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