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角一譏笑,賬冊抵住頜沿:“這是天大喜事落在你頭上,五品朝廷員,總比跟在我邊要好些,你不是嫌日子寡淡麼?李大人府上常日宴客不斷,日子有趣多了。”
“你……你不能這麼對我……” 芳兒心頭劇痛,抖著,“你把我帶到金陵來,說要好好對我……你卻讓我陪客過夜……如今還把我轉手送人……施連,我對你一片真心,你不能這樣對我。”
“你自己要做妾,做的都是分之事。”他有些不耐煩聽說話,起要走。
“我不去,我有姐姐姐夫……”尖,“我要告訴姐姐姐夫去。”
“納妾文書送往李大人府上了。”他漫不經心道,“你不去事小,得罪了李大人倒是大事,就怕我和你姐夫也當擔不起。”
第118章
“你好好服侍劉大人,劉大人為人清正,斷沒有虧待你的道理,以后在劉府站穩了腳跟,自有不盡的富貴榮,我和況學都要沾你的。”
芳兒淚落如珠,角著,不知是哭是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這樣輕賤我?”
“如何是輕賤?天下文重商輕,五品員的侍妾,豈不比我這種皇商侍妾風面?”他語氣隨意又輕漫,“我好心替你謀的好去,不指你恩戴德,也沒想你這樣不識抬舉。”
“你明知道我對你有……你還……你還……”嫣紅的抖著,“我打小就知道你、認識你、仰慕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施連皺眉:“你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在我面前礙眼,好好的路不走,倒要自己撞上門來,一心在我上,是個人都難免覺得有些晦氣。”
芳兒心中如千百柄利刃刺中,連哭都哭不出來:“那你又好到哪里去,只差跪在地上求施舍你。你這個瘋子,怪不得你對那樣好,還是要逃,怪不得逃的時候跟我說,讓我小心。”呵呵笑起來,“你何止輕賤我,你還照樣輕賤,你居然把送到天香閣里……一點也不意外,這就是你……你邊沒有一個人能有好日子……”
“我真想看看如今是個什麼神?到這樣的辱,怎麼不去死,在你邊呆了那麼多年,怎麼還能活到現在?”
“你也想去天香閣陪?”他背著手,神極冷,“你倒提醒我……落難,理當你作陪,留你在家倒是我心慈手……換個人送劉大人也行,天香閣還能多個花娘……”
芳兒目眥裂,死死盯著他。
“安分些,我若知道你里吐出關于的半個字。”他的目寒,“你的下場,只怕連天香閣的花娘都不如。”
“施連,我咒你永不如愿,咒你孤獨終老,咒你眾叛親離。”咬牙切齒,跺腳賭誓。
他冷漠看,對的話毫不以為意,一個虛榮不值一提的人,的命運,也遲早湮沒在不見天日的某。
府里大半的人都要打發出去,也要采買一批新的奴仆往楊宅去,施連俱給孫先生去置,把寶月單獨提出來:“你帶幾個人去把楊宅的屋子好好收拾一番。”
寶月在楊宅待過一陣時日,不知怎麼又要回楊宅去,問施連:“要收拾什麼模樣?”
他想了想,回道:“按著繡閣和榴園……照著的喜好習慣去布置……不能和榴園一模一樣……”
寶月眼神像點燭一般,瞬間亮起來,臉上也是笑意綻放,施連看著掩不住的神,面上卻無半分喜怒,挲著自己的指尖:“等回來,有些話當說,有些話不當說……你若敢說錯半個字,我不會你,暗地里也要拔你家里人的舌頭。”
他看寶月的眼神如雪刺,鷙寒冷,是真真切切的威脅和迫,不是皮子拿當瀉氣的筏子,寶月心底發麻,那點喜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著肩膀:“那要說什麼?不說什麼?”
他的好、他的愁苦當然要說,他做過的惡全都要藏起來。
芳兒和施連撕破了臉,當夜里做了回噩夢,上滾燙,發起病來,屋里的仆婢都被遣了出去,只有個廚房的婆子過來送湯藥,芳兒掙扎起,哭罵起來,約聽見外頭靜,院的人都被遣走發賣,只留了一人在院。
劉大人那邊,剛死了親娘,寺里七七法事還未做完,斷沒有大張旗鼓納妾的道理,只悄悄把人接進來就可。
況學早些日子就聽施連說過劉大人之事,心里想了兩日,挑了個空兒和苗兒說起,苗兒捧著臨盆的肚子,蹙著眉:“這……心里頭還不知愿不愿意……”
“也沒什麼不好。”況學圓滾滾的肚子,“二小姐不是回來了麼?至今我們都沒見上一面,芳兒在他府里境未必能好……那劉大人我也參過幾回,博洽多聞,禮待下,家里也是賢德恭禮,芳兒過去說不定是個轉機……我若轉到戶部去任職……指不定劉大人還是我的上峰……”
“你去看看,該勸的還是勸一勸,讓心頭舒坦些。”
苗兒點頭,沉道:“我省得。”
苗兒真就往施家去看芳兒,見芳兒一人躺在屋,頭發蓬,發白,旁側還擱著空空的藥碗。
開口勸,芳兒也聽著,藍家是瓜洲人,一間小小的香燭店要養活一家人,父親好賭好,母親外強中干,日子的難捱,后來到江都施家,日子不知好了多倍,苗兒能嫁給況學,也多賴施家助力,人生在世,都是沾親帶故互相提攜的,既然日子越過越好,為人也要知足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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