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也漸漸不一樣,我敬重大哥哥,激他的辛勞持家,他的溫照顧,有時候又會突然煩躁,我不喜歡他暗地里行徑,不喜歡他兩幅面孔的做派,不喜歡他在外廝混,不喜歡他的市儈和隨波逐流,不喜歡他上沾著七八糟的香氣,我時不時突然厭煩他,想把他轟走,又時不時想著要敬他,謝他,那種織在一起的緒累積在心里,時常轟隆隆響,讓我疲憊不堪。
相不再變得舒心又開心,我跟他在一起,七八糟的東西越來越多,越來越貪心,越來越害怕,越來越心焦。
大哥哥表里不一,我也表里不一。
誰也沒有料到王妙娘在上元節那日離開了施家。我把王妙娘送出施家,回頭一想,江都再也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去,我守著日子等著出嫁,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
大哥哥出門許久,回來后我格外高興,其實想想,明面上我們還是親兄妹,我又即將出嫁,那條界限永遠擺在我們兩人之間,只要行徑上小心點,等我嫁出去了,所有的暗中洶涌的奇異都將消失。
就好像一場你躲我捉的游戲,在我出嫁的時候終將結束。
有時我覺得他清風朗月,有時心計深沉,有時覺得他睚眥必報,有時覺得冷漠無,但聽聞哥哥在外梳籠了煙花子時,我面上格外平靜,我知道他會是那樣的人,心頭還是覺得失。
其實也沒什麼,他是一家之主,任憑他隨心所,我也有了張圓,應該將心思都轉到未來夫婿上。
那時候,我常常想,無論心上積了多緒,對我而言,底永遠都是,他是我珍視的兄長。
我沒想到,在出嫁前的一年里,發生了那麼多的事。
他的行徑越來越讓我害怕,他是不是對我有別的心思?可我們住在一個屋檐下,我們是兄妹,我和張圓定了親……
他是有心逗我,還是要攔著我?
我沒想到那本《說文解字》會讓他那樣心寒,也沒有想到張家會在那個時候知道我的來歷,更沒有想到他會有那樣膽大的心思,著我答應把婚退了。
那天的對話,在他里,原來我不是妹妹?是他和藍表叔里談的“人”?
那種可以挑逗、可以玩弄的人?
我只覺得心寒,仿佛過去那麼我們多年的,卻只是一個“人”。
他攔住了我和張圓私奔,在船上截住了我,我們的糾纏,變了“”和“”。
第一次是痛的,我想,躺在他下的不應該是我,他的侍,外頭的煙花子,他以后的妻妾。
但獨獨不能是我。
他不應該這樣對我。
他是我心底的那個哥哥,我們不能做那種事。這是骯臟的,這是世道所不容許的。
他知道我是從吳江私窠子里出來的,他知道我不是施家人,他知道我以前的名字小酒,他毫無顧慮用我的,肢纏在一起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小時候看過的那種場景,幾作嘔。
我無可去,又跟他回了施家,我從施家人變了外人,苗兒出嫁了,我留在了家里。
那時候極其難堪,站在眾人眼皮子下,我竟有些撐不下去。
我接不了這種轉變。
我討厭他的迫,討厭他的話語,討厭他把我放進榴園,討厭他占有我。
他不會讓我嫁人,他要娶我,可我想嫁的人是張圓,而不是他,沒有人會接這樣的笑話,每個人都會背地里議論我們,說些腌臜的話。
我只能想辦法走出去,可天下之大,無親無故,我無分文,能往哪兒去?
我把家里攪得不清凈,讓祖母忙忙把我打發出去,想要風平浪靜把事解決,還得了一筆嫁妝錢傍。
這只是我自己打的如意算盤,結果當了跳梁小丑。
我又被他帶回了施家。
那一刻,我真的恨死他了。
我并不愿意,我不愿意留在他邊,我不愿意和他茍且歡,我不愿意過這樣的日子。
他明知我不愿意,依然要強迫我。
以前在施家,我總是依賴他、央求他,我會綿綿的喊他哥哥,求他幫忙。可我并不想過這種日子,我想站在他邊,看著他娶親生子過日子,我也有自己的人生,他得意時,我替他高興,他煩惱的時候,我總是可以幫得上一點忙,我們一起度過很多年,白發蒼蒼依舊站在一起,我還可以遞一件心刺繡的裳給他,將我對他的激和心意都納在針腳里。
而不是深夜躲在床帳,纏,汗水黏膩,重重息,或是趁人不備時親吻,耳鬢廝磨。
對我而言,那真的太可怕也太恐懼了。
他總是能掐中我的弱點,有辦法讓我低頭,讓我聽他的話。
我被他從金陵抓回來后,這個家里,祖母已經失去了威信,他了真正的一家之主。
云綺出嫁,桂姨娘、紫蘇、藍家相繼被他懲治,祖母也病倒了,家里走的,只剩下我和他。
我再也不用笑臉迎人,這家里再沒了我的束縛,他在家里寵我,我們好像過上了夫妻一般的日子,家里總有突然拔起一點風言風語,又瞬間消散而去。
不知他如何在祖母面前說的,那段時間,祖母蒼老得很快,我甚至覺得祖母已經變了一空殼,眼睛混濁無神,看著我的時候眉頭是皺的,蟄伏著莫名的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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