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笑道:“難得顧中書還記得。”他邊說邊觀著顧慕的神,紫芍并未再回揚州,一直就在他的別苑里住著呢。
他若想要,立刻就能來陪他。
顧慕神平和,讓陸硯瞧不出什麼,他隨口說著:“這酒不止殿下喜歡,剛釀好時我還送了谷松兩壺。”
陸硯又用了杯,笑著跟顧慕討要:“顧中書這里可還有?”
顧慕側首看向凈思,只聽凈思回話道:“公子,此次帶來的桂花酒還有兩壺。”
顧慕:“你去走一趟,將這兩壺桂花酒都送去太子殿下院中。”他話落,凈思‘誒’了聲。
陸硯在顧慕這里待了有半個時辰,與顧慕下了一局棋。
回到他院中時已至戌時,他剛走進寢居,邊的侍劉公公便將爐子上溫著的酒提了一壺過來,尖聲道:“殿下,奴才給您溫了酒,可要用上幾杯?”
陸硯垂眸看了眼,適才他在顧慕那里只用了兩杯,確實有些未盡興,對劉公公道:“添上。”
平日里,劉公公是不會擅自做主給陸硯溫酒的,實在是凈思適才送來這兩壺桂花酒時,有意說了句:“太子殿下極喜歡這酒,怕是在我家公子那里飲的不盡興,公公當給殿下溫上一壺,也好讓殿下盡興。”
是以,劉公公就給溫上了。
——
戌時三刻,夜已全暗,偌大的山中別苑孤寂而冷清,容溫早早用過晚膳后正在院中跟兩個婢一塊踢毽子。
歡笑聲不絕于耳。
正玩的盡興,守門的家仆上前道:“姑娘,有位公子要見您。”容溫腳上正踢著的毽子‘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回去瞧,夜暗沉,院門前昏黃的燭火下確實是站了一人,長玉立,氣質矜貴。
對家仆應了聲。
隨后向著院門前走去,因著在院中玩了許久,夜間又冷,吐息間口中泛著白氣:“觀南哥哥夜間尋我可是有事?”漆黑的眸子含著疑看向顧慕。
顧慕對頷首,直言道:“聽書瑤說昨日你去梅林取了梅花瓣上的雪,太子殿下喜好煮雪烹茶,不如給他送去。”
他話說的沉,分明不是在問。
容溫如母親昭郡主一樣,心思聰慧,已然從顧慕的神言語中明白了些什麼,默了默,回吩咐綠荷:“去取來。”
待綠荷將一罐從梅花瓣上取下的雪抱來后,容溫對顧慕道:“走吧。”抬步走,顧慕卻并未挪步子,只垂眸看著,嗓音平和道:“夜間冷寒,你出了汗,披上狐裘罷。”
“嗯?”容溫輕疑了聲,下意識抬手了一下額間,適才踢毽子玩的上癮,上著實有些出了汗。
顧慕這樣說,倒是很乖的又讓綠荷去取的狐裘來。
二人并肩而行,就要走至陸硯院中時,顧慕側首看向,提醒道:“等下進了院中,會聽到一些——聲音。”
容溫冬月里剛過完十六歲的生辰,不懂男間的床笫之事,最多也就看些話本,聽到顧慕的話,本能的問他:“什麼聲音?”
顧慕眉心微。
他是如何覺得應是懂的。
他清了清嗓子:“等下便知,聽到后你只管離開回你院中便是。”容溫抬眸看了他一眼,好似有所悟。
只對他點了下頭,不再言語。
片刻后,陸硯門前的侍衛上前行禮后,說道:“顧中書、溫姑娘,殿下他已歇下。”侍衛說的有些心虛,此刻陸硯屋里的燭火分明還亮著。
容溫朝著院瞧了眼,對守門侍衛道:“殿下既歇下了,我進去將這罐梅間雪給他放在偏殿就是。”
抬步進去,侍衛猶豫了瞬,正糾結要不要攔著時,劉公公急忙走上前:“溫姑娘給奴才便是,奴才給殿下拿去。”
從前容溫來陸硯這里時,無論是守門侍衛亦或是劉公公,個個都生怕走了恭敬的往里迎,今兒如此反常,陸硯這會兒在做什麼,如何還能猜不到?
容溫冷了嗓音:“殿下說過,我可隨意進出他的院子,東宮都能隨意進出,這里反倒不了?”
話落,劉公公到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只顧慕聽到那句‘東宮都能隨意進出’時,側首看了一眼。
眸意味不明。
劉公公不再攔,只在心里慌的想死,他家殿下平日里也飲酒,不會酒后要做那事,今兒也不知怎地了。
偏偏還巧了,紫芍姑娘平日里都不來殿下這里,殿下飲酒時來了。
容溫抬步走進院中,剛走出沒幾步,就聽到了顧慕適才與所講的‘聲音’,夜已深,這‘聲音’又毫不掩飾,落在耳中堪比上元節的鼓樂聲鳴。
容溫將懷中抱著的雪罐子‘啪嗒’一聲摔在地上,隨后故作氣沖沖的跑著離開了,劉公公上前去追,被顧慕制止。
顧慕只道:“殿下屋的子,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他問的云淡風輕,劉公公卻渾抖的不行,陛下不止一次教導過殿下,為一朝儲君,當潔自好,不可言行有虧。
且,顧中書雖不是殿下的老師,陛下卻多次當著殿下的面,讓殿下以顧中書為師長,這會兒卻被顧中書親自耳聞這般事。
劉公公不知如何回答,殿下的事他不敢多說,可顧中書面前他亦不敢扯謊,得罪了誰也不能得罪眼前這人,是以,劉公公結道:“殿,殿下屋里,是紫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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