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水和陳小漁離開了赤土之森。

    他們一前一後，向著萬毒域的更深進發。

    陳小漁走在前麵不不願的帶路，顧白水懶懶散散的跟在後麵。

    他也沒有使用地寸的法，就這麽跟著陳小漁慢慢悠悠的空飛行著。

    顧白水其實不急著去聖妖城，對於所謂的妖祖傳承之禮也沒太大興趣。

    他隻是想要在萬毒域裏轉轉，找個山清水秀的風水寶地，然後用自己手裏玉清宗的杯中水，幾個老人來玩兒玩兒。

    怎麽說呢，顧白水做個局，想和那些老東西玩兒玩兒命。

    不過這種適合埋骨聖人的風水寶地，其實不太好找。

    對於那些老聖人而言，他們逃命的本事都一個比一個大。

    顧白水想要多騙幾個老東西一起過來，一網打盡，他就得找一特殊的地方，能限製聖人逃命的地方。

    顧白水很有耐心，他可以慢慢來。

    但有的時候，幸運總是不期而至，會落在那些心地善良，單純虔誠的人上。

    ……

    “前輩，我們再往前走就是野嶺的地界了，那地方有點兒古怪，我們可能得一步步走過去。”

    陳小漁走在前麵，看著遠方那一座黝黑起伏的山脈，回頭對顧白水說了說道。

    “咱們其實也可以繞開野嶺，從東邊兒的妖墳塚橫穿過去，多費一點兒時間就是。”

    在後麵擺弄著一個杯子的顧白水慢慢的抬起了頭，略微思索，出聲問道。

    “野嶺和妖墳塚，這倆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妖墳塚沒啥特別的地方，很多大妖和小妖在臨死之前，都會習慣的聚集在妖墳塚裏，度過自己的最後一段時間。”

    陳小漁老老實實的解釋道：“那裏是萬毒域的埋骨之地，裏麵全都是妖族的墳墓，有大有小，也氣沉沉。”

    “野嶺就比較特殊了，如果想要橫穿野嶺，就得一步步走過去。即便是聖人境界，在野嶺裏麵也最好不要隨意使用地寸之類的空間法。”

    顧白水抬了抬眉頭，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為什麽？”

    “因為野嶺在很久之前是一個孕育神源的超級大脈，後來讓古妖族裏裏外外的開采完了，就被一位源天師依據地勢，改了自己的源道場。”

    陳小漁抿了抿，有些慫裏慫氣的說道：“那裏空間扭曲，地勢兇險，過了這麽多年，野嶺的空間法則還是沒有規律，如果在裏麵隨意飛行的話，很可能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但顧白水反而越聽越有興趣：“什麽奇怪的事？”

    “不道啊，我又沒進去試過。”

    陳小漁搖了搖頭，但遲疑片刻後，又想起來了什麽。

    “有傳言說，誤野嶺的妖族，可能會被扭曲的空間傳送到那位源天師的道場裏，還有人說在野嶺裏麵見過一條赤的老龍。”

    顧白水眼神微頓，也注意到了一個問題：“你們妖族也有自己的源天師嗎？”

    “好像是沒有。”

    陳小漁想了想，說道：“我記得野嶺裏的那個源天師是外來的人族，在萬毒域裏一共修建了三個源道場，野嶺的這個是最大的那個。”

    “在妖域裏修道場的源天師？”

    顧白水有些意外，問道：“那位源天師什麽名字？”

    “記不得了。”

    “那他晚年之後，就一直在野嶺裏，沒有離開過？”

    “也不知道。”

    “哦，這樣啊。”

    顧白水沉了一會兒，對邊那位仰著小臉的妖族小公主問道：“那如果我想進去轉轉，順便找找那位源天師的道場，你覺得怎麽樣？”

    陳小漁的臉一下子就苦了下來，小臉皺了一團，慘兮兮的問道：“別吧，前輩，沒這個必要的。”

    “源天師可都不是什麽好人啊，年紀越大，肚子裏的壞水兒越多，咱們繞個遠路其實也費不了多時間。”

    陳小漁又慫了，對於進野嶺這件事表現的尤為抗拒。

    顧白水聞言也是挑起了眉頭，側過臉多看了幾眼那個畏畏的妖族小公主。

    “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妖，膽子怎麽就這麽小啊？一點兒冒險神都沒有。”

    陳小漁聽聞此言，小臉一繃，起了不大的膛，理直氣壯的回答道。

    “前輩，你這麽說可就沒道理了。正是因為我年輕，還有大把的時間去生活，所以才要更惜命啊。”

    “我的妖生才剛剛開始，每一天都能是新的清晨，您年紀可能是大了點兒，經曆的多所以沒我這麽惜命。”

    “我還年輕，可不能隨便犯險的。”

    陳小漁說的頭頭是道，顧白水倒也是有些疑，自己年紀很大嗎？

    現如今應該沒有比他更年輕的聖人了吧？

    於是他抬了抬眼，問道：“你今年多歲？”

    陳小漁想了想，下意識的忽略了自己在蛋殼裏憋屈的那一百年時間，眨眨眼睛違心的回答道。

    “十八。”

    “嗯，那你還真是年輕的。”

    顧白水聞言不由得點了點頭，自己今年好像都三十有六了，聖人境界的壽命差不多在5000載左右。

    這麽一想，歲月不饒人啊。

    顧白水看著遠方的荒山野嶺，問了一句：“你什麽名字來著？”

    “魚筱塵。”

    “哦，魚小慫啊。”

    顧白水給改了個更切的名字，然後不容置否的笑了笑：“咱們該進山了。”

    陳小漁沉默了片刻，也沒做無謂的反抗，隻是皺著臉憋屈的歎了口氣。

    “前輩，你是有點兒任啊。”

    “還，聖人都有任的資本，隻不過我比較隨，所以可以更任些。”

    陳小漁了臉，又問道：“前輩，聖人都像你這個樣子嗎？”

    顧白水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師傅曾經說過每個人的聖人之路都是不一樣的。”

    “隻有找到自己的前途，堅定而行，才能走得更遠。”

    陳小漁懵懵懂懂，仰臉問道：“那前輩的聖人路是怎麽樣的？”

    山風吹拂而過，林梢搖曳晃。

    年輕聖人抬首遠眺，看著林海在風中掀起陣陣波浪。

    他安靜了很久後，眉頭舒展，眼神安寧，說了這樣一句話。

    “聖人之道，悟自足，不假外求。”

    陳小漁愣了愣，用自己的小腦袋想了很久，還是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

    “沒聽懂。”

    “意思就是自己想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做自己覺得對的事，不用在意其他人，講究個隨而為，也講究個問心無愧。”

    “能再簡單點兒嗎？”

    妖族小公主的悟的確一般，顧白水翻了個白眼，然後張說出了三個字。

    “在心中。”

    “前輩，你這話聽起來就有些世俗江湖氣了。”

    “你廢話啊，說進野嶺就進野嶺，不改路。”

    顧白水遙遙一指，陳小漁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

    一大一小兩個人，就這樣慢慢的走到了野嶺邊緣，然後走了進去。

    顧白水指尖頓挫，搖晃著手裏的杯中水，給遠在萬裏之外的幾位老人發去了一條消息。

    “野嶺繡花鞋，速來圍堵。”

    他搖人了，以韓飛城的口吻，找幾個至好友來荒山野嶺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