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口。

玄月剛一落地，顧溫便已經迎了上來，拱手道：“前輩神威，道法通玄，以一己之力敵三尊妖族大能而不落下風，反據其上，實乃仙之姿，令人欽佩之至！”

周圍幾個各派的小家伙遲疑半響，顯然不太擅長恭維，唯獨上清派那個小丫頭同冷著臉，有樣學樣的微微拱手。

“前輩神威。”

“這個你不用學。”

顧溫瞪了一眼嬋曦，好歹也是三清道子，要是以后學狗何統？

玄月有些啼笑皆非道：“三清這一代的傳人確實有些與眾不同，特別是你小子，當真讓人捉不，如你的道號一般。”

要說傲氣顧溫比誰都狂，能踩頭敖恒和白帝尋這兩位某一時代的登臨絕頂之天驕。

可要論謙虛也不缺，甚至還能拉下臉來恭維他這個老東西。

渾上下充滿了市井氣息，紅塵二字取得恰到好，天資如嫡仙，行事如凡人。

修行不怕瘋魔，最怕的就是循規蹈矩，在場的這些小家伙一個個都懷絕技。

恐怕也就是這個折劍山的比較老實。

玄月看了一眼冷峻嚴肅的蕭云逸，他算是比較符合世人眼中的修行天驕形象。

“赤羽子進去了？”

他注意到赤羽子不見了，抬頭將目投向第九天部，眼中一縷幽閃過過金可見一條黃金大道，九九極境大道盡頭，天壇之上兩尊金人正在對壘。

九丈琉璃金人站在原地紋不，三丈金人竭盡全力轟擊，鮮從金之中滲出。

真降臨？

玄月面異，一旁顧溫問道：“前輩能看到里邊發生了什麼？”

“九丈琉璃金。”

顧溫面微沉，赤羽子的金咒才三丈，此前赤翎化也差不多三丈高。

九為極致，九丈琉璃金極有可能是真降臨。

其他人也都面微變，他們都是玄門正統出，在修行知識儲備方面比顧溫更深厚。

玄月沒有賣關子，坦言道：“師姐大概是真下場了。”

君衍嘆氣道：“看來是滿盤皆輸了，半仙降臨恐怕只有天能解決，可如今天不在，時也命也。”

他與赤羽子沒什麼，如果不是顧溫估計老死不相往來，能不打起來已經算不錯了。但他們好歹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赤羽子的存在對他有好。

況且自己況好不到哪去，難免還是有點兔死狐悲。

“前輩，赤羽子可還活著？”

顧溫沉著氣，還沒有驚慌失措。

“還活著，至現在還活著，再過一段時間就不一定了。”玄月回答道，隨后話音一轉反問：“你覺得現在該如何是好？我可以送你們進去，甚至手天壇斗法，可你們敢嗎？”

君衍神一變，轉頭看向顧溫，好似生怕對方一頭扎進去。

神念衍，思緒開始整理話。

而顧溫已經搖頭拒絕道：“若是半仙降臨，便是加上對面那些妖族也于事無補。”

如果赤羽子還活著，那麼事還存在轉機。半仙與的差距之大，不是簡單的仙地限制能夠彌補的，赤羽子大概率會被秒殺。

轉念一想，赤翎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想殺赤羽子。

面前的半仙說過，赤翎對于赤羽子的親從不作假。顧溫無法理解半仙眼的想法，但他能夠理解人。

比如面前的玄月，他就是來阻撓赤翎，為什麼現在不直接進去出手？

說到底就是想要人，需要好。

顧溫拱手彎腰道：“請前輩再出手相助，往后前輩若有需要晚輩的地方，赴湯蹈火義不容辭。”

“自然可以，貧道便是為此而來。”

玄月眸微瞇，他知道顧溫懂得很多，可太過于市井氣他不喜。

這種弟子曾經他都是嚴厲敲打的，因為腦筋太多容易出問題，也不適合修行。

至他的教育方針是這樣的，如玄月已經不是三清之人，但他自認為還是有資格管教一二。

“貧道也并非一定要你一份人，只是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

他上前兩步，手掌扶在金屏障上，金屏障寸寸崩裂。

此屏障顧溫用仙劍都只能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或許砍上百下可以破，但到時候赤羽子恐怕都涼了。

玄月手掌化拳，猛然砸在屏障上，無與倫比的氣浪似海嘯一般拍向眾人。

顧溫等人頓時飛出數里，各自施展法停滯半空，氣翻涌，法力繚。

蕭云逸微微皺眉，君衍也是面不太好看，嬋曦則是滿臉疑，敖湯半化龍馬隨時準備帶人逃跑，唯獨顧溫面如常。

玄月回首，風輕云淡的面容帶著幾分笑意，似乎是故意的。

“不半仙終為螻蟻，便是仙地只看道基，伱們面對半仙也毫無招架之力。”

道基是瓶子，底蘊是水。真君裝的水可能連半瓶都不到，瓶子也不比自己的好。可半仙基本都是九八道基，距離仙只差了一步。

輒萬年的底蘊，也足以將瓶子裝滿。

越是往上走，遇到的都是將是天驕，曾經的天驕現在的大能最難對付。

顧溫依舊如一個好學生一樣，拱手道：“謹遵前輩教誨。”

“善。”

玄月滿意點頭，顧溫至是識大的，這種子不討自己喜，但也不是什麼缺點。

“隨我來吧，雖然看樣子赤翎真不打算殺了自己妹妹，但還是要穩妥些。”

“赤翎要全赤羽子？”

“應該是，否則也不會真降臨。”

——

第九天，黃金臺階盡頭，天壇。

赤羽子拳似炮火，一拳又一拳轟擊在赤翎上，每一拳都只能留下一道淺淺的凹痕。

只需要錘擊千萬遍，或許就能擊破琉璃金人。

在持續不斷的攻擊下，赤翎終于了，一拳回擊，二者相撞似流星互，氣浪席卷周圍一切。

刺啦！

再度一拳轟出，手臂傳來撕裂聲，骨頭微微扭曲，被拉扯斷裂，再度飛濺而出。

飛濺在赤羽子臉上，給金人冰冷的五添上一抹兇悍，握拳手對著琉璃金人，沒有后退半步。

試探出了姐姐的半力量，八七道基，比高兩重。

可力量卻多了五倍不止，甚至能達到十倍，因為赤翎從始至終就出了一拳。

玄牝通神只剩下兩次，剛好可以抹平差距，只是與姐姐肩并肩真能戰勝嗎？

赤羽子沒有底，對于赤翎的敬畏與恐懼如夢魘延續至今，就好似懸在頭頂的雨，時時刻刻讓赤羽子于寒冷中。

赤翎微微昂首稱贊道：“不錯，你確實長了，但還是不夠。”

赤羽子窮極氣力再度揮拳，赤翎只是右手抬起手掌隨意波，虛空之中陣陣音似雷鳴。

“你不是還有那個神通嗎？為什麼不使出來，還是說你害怕失去五？還有聲音和神念也可以燃燒，需要我教你嗎？”

下一刻，虛空生火，赤羽子形出現在半空中，握拳之間烈火沖天。

赤翎不再單手格擋，同樣回以一拳，第二次對，火焰炸開的瞬間又被接連不斷的數十次拳風吹滅。

一息數十拳，一拳如山倒。

赤翎最終踏出一步，一拳打斷了赤羽子的手臂，三丈金人似被甩飛的娃娃一樣飛向天壇邊緣，錮將留在半空中，最終緩緩落癱倒在地上。

冰冷的聲音傳來，訓斥道：

“向死而生，向生而死，你仍然不明白嗎？”

“師姐還是一如既往嚴厲。”

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來，玄月領著顧溫一行人走了進來。

赤翎似早有預料一般用余瞥去，淡然道：“師弟，你的目的已經達，還來干什麼？是想死嗎？”

“我必須看著你延遲千年歲月仙，這一千年足夠我仙了。”

玄月坦言，他的目的從始至終都很簡單。

赤翎不能在這個時候仙，無論是否要對自己妹妹網開一面，玄月都必須要確保對方仙延遲。

否則便是他死。

“天壇之上只存金，所以師弟我特地練了九轉金丹之法。”

玄月抬手指尖凝聚金，芒越發耀眼，無窮盡的法力在進行坍。

顧溫為之側目，因為他到了金咒的氣息。

“雖然只是皮，但足夠了。”

音落，金轟然直而出，化作一條直線穿天壇錮，擊打在琉璃金人上鑿下一塊凹痕。

咻！

又一道金打來，赤翎揮手擋下，同為半仙的攻擊也不能無視。

“劍門的小丫頭你還在等什麼，我幫你牽制你，你隨意攻擊即可。怕打死你早已經給自己下個錮，想要解開還需要一些功夫。”

玄月指尖揮，一道道金飛而出，赤翎只能不斷揮拳攔截，上開始出現一道道傷痕。

赤翎無言，只是默默抵擋著飛，似乎一切選擇權都予了天意。

如果這樣讓赤羽子延壽千年也可以，但如此也只剩下一千年，可能再無突破半仙的可能。

“夠了”

赤羽子聲音忽然傳開，緩緩從地上爬起來，回首向下方眾人，請求道：

“還請前輩住手，不要手我們之間的勝負。”

君衍扶額無語，其他人或多或都有些意外。

沒有另一尊半仙幫助，拿什麼戰勝另一尊半仙？

顧溫似早有預料，在他看來這不失是一個選擇。如果的姐姐真的念及親，赤翎要比玄月更可信。

而且修行講究一口心氣，心氣散了很有可能功虧一簣。

赤羽子站直子，道：“姐姐，我若戰勝你半實力，算作我贏可為真？”

“自然。”

赤翎點頭，下一刻一道金再度飛來，在口鑿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凹痕。

琉璃金人微微倒退半步，抬頭目看向下方。

眾人的目也隨著再度聚集玄月。

玄月含笑道：“小丫頭，貧道為什麼要聽你的？你算作何人？”

顧溫眸微沉，無形的力也在向他來。

不半仙終為螻蟻，或許是之前那些半仙對自己態度太好了，以至于他都有些忘記自己與對方的實力差距。

如今郁華不在，玄月一尊半仙一手指頭就能死自己。他或許不會這麼做，但這種無力并不好。

氣氛沉默半響，玄月依舊凝聚著金。

忽然，異變陡然，天地似有一縷玄之又玄的悸。

一抹蒼白出現的玄月上，只是轉瞬黑發變白發，俊朗道人變為滿是老人味的八旬老頭。

顧溫瞪大雙目，其他人眼神又平靜變為驚濤駭浪。

老了？

玄月愣然，他手一抓頭發，大半發落，出頭皮上的老人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