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離征神寡淡,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道:“公主請。”
錦上傲慢地“嗯”了聲,直背脊后抬腳往宮殿的方向走,一道修長健碩的影子落后一步與的影子疊在一起。
錦上好奇地看了一會兒,角下意識翹起。
但沒多久,便安靜不下來了。
錦上往后側著腦袋,道:“將軍平日巡守走那條道?或是駐守在哪個門?安華門還是太康門?”
沈離征道:“安華門。”
哦。
錦上又道:
“那你巡守時去過曲荷園麼?那一池水仙都是我命人栽種的,特別好看,你若是去到那兒,記得多瞧兩眼。”
“不過將軍征戰南北,去過那麼多地方,想必什麼好東西也瞧見過了吧?朔北有水仙麼?朔北的雪可有華都大?”
“你不覺得宮里十分無趣嗎?清清冷冷,連每日的云都長得一模一樣,倘若我是男兒就好了,便能自由出宮廷,像皇兄那樣。”
……
……
錦上小叭叭說了一路,最后陡然一頓,道:“你為什麼不理我?”
沈離征:“……”
行至華宮,沈離征很快就離開了。
隨著男人背影不斷小,錦上也不斷踮起腳尖,子不由虛晃了一下,流鶯趕忙扶住,疑道:“公主您在看甚?”
錦上收回視線,神兮兮地拉著流鶯到殿,將摁在圓凳上,嚇得流鶯險些一個驚起跳起來,“公主?”
小公主托腮,把盤子里的葡萄推給流鶯剝,說:“你各宮竄,消息靈通,關于沈離征,你知道多?”
流鶯一時不解。
錦上提示道:“年齡?家在何方?婚否”
流鶯沉片刻道:“沈將軍如今二十有二,生在朔北,據說父輩也是從軍之人,只不過未能掙得像將軍這樣的戰功罷了,至于婚,將軍若是婚了,那些世家小姐們哪里還能破頭想湊上前去?”
“那納妾了?”
流鶯搖搖頭,“奴婢沒聽說將軍府有妾室。”
錦上著耳下的小珍珠,一雙目亮晶晶的,又道:“那……他家中有幾口人?”
“據說將軍的父親十多年前便戰死了,母親不多久也改了嫁,好似是由祖母養長大,家中人丁很是稀。公主,您打聽這些作甚?”
小公主捧臉,緩緩道:“今日天真好。”
流鶯狐疑往窗外一瞅,烏云沉沉,哪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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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萬里無云,日頭難得高懸,極了半月有余的厚雪逐漸融開,淌得整個皇宮淋淋的。
曲荷園百花爭艷,似春景一般。
此是從安華門巡守的必經之路。
錦上攬著一面小鏡子,左照右照半響,流鶯從遠小跑而來,“來了來了,將軍來了。”
聞言,小公主立即藏起鏡子,端正坐好,雙手擺在琴弦上,左右手一撥,流水潺潺一般的琴聲自指尖飄揚遠去,引得走來的幾人紛紛抬頭來。
錦上故作訝然,款款上前道:“沒想竟在此遇見沈將軍,著實好巧。”
聞言,沈離征不由有些沉默。
錦上掩輕咳兩聲,流鶯便將食盒提上來。錦上道:“正好,這是膳房新研制的桂花糕,比從前還要糯不,我吃不下了,給將軍。”
沈離征眉心微蹙,正開口,后的侍衛便很有眼里勁兒地接了過來。
錦上歡喜道:“那我走啦。”
稍后,沈離征漠著張臉瞥了侍衛一眼。侍衛脖頸一涼,委屈道:“將軍……這是公主的賞賜,不好拒的。”
然侍衛不知,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自此后,沈離征被小公主“偶遇”的次數愈發頻繁。
例如,小公主在自家皇宮迷了路,莫名其妙繞去了安華門,恰還抱著一件北儷進貢的貂大氅。
鄭重其事道:“本是要給我皇兄的,但是太重了,將軍替我皇兄收下吧。”
又例如,沈離征于書房與皇帝議事,正要離宮時,小公主跑慢跑至他眼前,小著氣道:“好巧啊,眼下天暗了,夜路難行,這些給你。”
塞過來整整一匣子的夜明珠。
沈離征沒猜錯的話,這些是前些日子的進貢之,
再后來,連借口也不找了,蠻橫又直接地捧著奇珍異寶道:“這些也給你,我有太多了,多得宮里都塞不下,寄存在將軍府吧。”
總是時不時從哪里蹦出來,道:
“將軍、將軍,好巧啊。”
“沈離征!你看,這些是我新得的寶貝,尋常瞧不見的,這個也寄存在將軍府吧。”
“沈離征沈離征,上回給你的大氅你怎麼不穿?今日天好冷。”
“沈離征,你為什麼又不說話?你為什麼不理我?”
“你是冰塊做的嗎?本公主命令你現在說句話!”
很吵,就是很吵。
沈離征從來不知原來耳邊能這麼不得清靜過。
于是很快,一向平靜無瀾的宮廷流言四起。
十二月廿三,初春將至,積雪徹底消融,出新鮮的芽,就連枯枝都開了花。
練武場,沈離征與延誠帝過了幾招,大汗淋漓地盔卸甲。
延誠帝爽朗一笑,接過侍遞來的帕子了汗,道:“朕聽聞最近阿錦難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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