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能聽到攖寧心聲,怕是要哭笑不得。
張時沒什麼表,就木著一張臉,看上去變不驚,心中卻在默念“死不了死不了,他殺你能有什麼好呀?難不圖一樂?”
默念八百遍之后鼓起勇氣看著走近的年,卻只聽見“吱呀”的關門聲,還有一句——
“本王今日心不好,你是要自己把后的東西出來,還是要我的劍去取?”
較上次相見,宋諫之眸中多了寥寥兩分興味,正凝神欣賞著眼中的掙扎和驚慌。
第2章 房
一室死寂。
晉王也不著急,只隔著三丈遠的距離看,等攖寧慢吞吞的把右手出來攤開,白皙的腕子上可見暗青的管。
掌上是個鼓囊囊的油紙包,低著頭打開,出兩塊角。
這是從家里帶的,捂了一路,剛把明笙支走要嘗嘗,他就進來了。
“原以為是個慫的,沒想到你膽子大的很,敢當著本王的面裝糊涂。”宋諫之生了一雙桃花眼,如今不怒反笑,雖然攖寧瞧著滲人,卻給他添了年人的佻達。
晉王走近了,近到攖寧忍不住往后蹭了下。
下一秒便察覺到他的手掌在自己頸側,慢慢的攏了,沒用什麼力,拇指挲著脖頸上那塊細膩的。
年量高大,擋在面前整個視線都暗下來。
攖寧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道:“王爺,臣知曉你不愿結這門親事,但木已舟。新婚之夜鬧出命案總歸是不好看的,不然你何必娶我?”
“鬧出命案?”宋諫之輕笑一聲,看著小在收的獵網里掙扎,卻只能越陷越深。
炙熱的吐息就在耳邊:“你若是吃糕點噎死了,也能賴上本王不?”
手里還揣著兩塊角,攖寧著實有些心虛。
閉上眼梗著脖子,快速道:“妾今日嫁晉王府,生是晉王府的人死是晉王府的人,王爺您要不怕丟人妾也沒法子。”
“你有幾條命?敢在這跟本王轉移話題胡攪蠻纏?”宋諫之言語間是戲弄的殘忍:“讓我猜猜,你貪生怕死,不至于烈到自刎。”
攖寧牙關咬的發,脖頸上筋脈突突直跳。
心下張,說不上是幸運還是不幸,這晉王殿下心不好,就是那個送上門的樂子。
死,大抵是死不了的,活,可能還不如一頭暈過去干脆了事。
“太傅把免死金牌給了你?你真覺得那東西能保住命?”
攖寧聞聲睜開眼,直直撞宋諫之深潭似的眸中,那雙桃花眼中沒有一熱氣,冷的人心驚。
阿爹給的免死金牌綴在腰后,涼的在上。
忽然想起京中關于晉王的傳言。宋諫之十七歲從軍,在漠北與突厥戰了兩年,拿下這塊大燕啃了二十多載的骨頭,大獲全勝軍功卓著,贊一句擎天白玉柱也不為過。
可他行事作風與大燕一貫的講和不同,突厥告降,他不,大獲全勝后拿突厥可汗的項上人頭點了天燈。
攖寧當時雖覺得殘忍,卻也沒覺得不該,畢竟離突厥可汗率兵漠北六州殺擄掠,把燕將尸首掛在營帳前示眾,也只過去了五六年。
可眼下這活閻王和自己面對面,就不是一碼事了。
攖寧腦子漿糊似的轉不,呆了一下,竹筒倒豆子一般直言:“左右你現在不會殺我,不過是要我安分些,我從踏進晉王府的那一刻,這條小命便任王爺拿了。”
本就不擅長彎彎繞繞的兜圈子,所幸這晉王瞧上去也是個怕麻煩的主兒。
老實利落的說出心里話:“我生來膽小,又惜命得很,王爺大可放心。”
宋諫之松開鉗制脖頸的手,站直了,重新打量一番。迤邐的眼尾彎起點弧度,道:“還不算太蠢。”
“王爺總歸不會打算同我白頭到老的。”
“最遲明年,本王便上書與你和離,你安分一日,便能多活一日,說不定運氣好,就能活到和離哪天。”
弄死個人,法子實在太多了,他若是不想娶,攖寧連門都過不了。
可父皇早晚要給他賜婚,不是姜家就是趙家,或者哪家哪戶不知名姓的,不若跟湊合過這個關口。
好歹這姜家還算看得通。
宋諫之下微仰示意從塌上起來。
攖寧說的果決,但心里也是怕的,后襟全是冷汗。
晉王進屋前,就已經僵坐了兩個時辰,麻的沒知覺,剛站起來便膝蓋一彎,直直的往下跪。
下意識攥了手中的油紙包,做好了摔倒的準備,腰卻被人擒住了。
宋諫之手上力氣大的驚人,鐵鉗一樣卡在腰間,攖寧那把細腰好似被人掐斷了,上半一下子塌下來,不控的倒在年上,鼻梁也磕得生疼。
已然是大腦一片空白了,但凡有兩分清明,就會忙不迭的站直了,看晉王臉行事,如有需要再磕頭告個饒。
男兒膝下有黃金,可不是男兒郎,當然是保命要。
宋諫之額角青筋一跳,帶了幾分不耐煩的開口道:“站直。收好你的糕點,敢撒在塌上本王就只能把它燒給你了。”
攖寧還納悶他為何善心大發,原來是怕撒了手里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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