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清王與首長公主再次不歡而散。
長安城里頭風雨暗涌。
三月初,便到了鈴鏡要出嫁的時候。
過了年之后,鈴鏡便開始跟著柳娘子一起繡嫁妝備嫁。
程也給準備了嫁妝,布匹有八匹,裳兩,首飾金釵一對,金耳鐺一對,銀飾簪釵耳鐺鐲子一整套。
另外明面上給了五十兩銀子箱底,私底下又給了八百。
五十兩是做給人看的,日后別的侍若是出嫁,要比這個稍減,私底下八百兩,是們二人之間的誼,是給的添妝。
有了這筆錢財,完全可以在長安城里買一個位置不錯的鋪面經營,日后也有個收,不用全然倚靠夫家。
這世道子艱難,有底氣有退路才能直腰桿過日子,尤其是像鈴鏡這般算是高嫁的,更是不能事事都支用夫家的錢銀,這會被人看不起的。
尤其是林家還沒分家,上頭還有個妯娌大嫂。
鈴鏡見了銀票嚇了一跳,忙是搖首不敢收:“夫人給鈴鏡準備的已經不了,有喜服、出嫁的釵冠,還有諸多首飾裳,鈴鏡已經不能再收了,再說了,鈴鏡這些年也攢了不。”
這話也不是說假,這些年是真的攢了不。
在臨安侯府領的月錢是一兩銀子,程私下再給們五兩,一個月就是六兩銀子。
一年到頭花不了幾個錢,差不多都攢了下來,再加上主子打賞的那些,如今自個手里已經有五百兩銀子有余。
哪家侍能攢那麼多錢銀,已經很知足了,若是省著些花,這都夠花一輩子了。
程笑道:“我知道你攢了不,不過你的是你的,也是你這些年辛苦賺來的,我給的是我給的,你就拿著吧。”
“你和鈴鐺自小陪在我邊,也忠心耿耿,有什麼事也擋在我前頭,這些我心中心里有數,你就當我是娘家人,給你準備嫁妝就是了。”
“你若是覺得心里過意不去呢,那幾間鋪子就幫我看好一些,無需兩個月,就能賺回來了。”
“嫁人就那麼一次,我也就給你一次,你若是不要,這日后可就沒這種好事了,鈴鐺這邊也會有,就給你們二人,其余的,就按照明面上的那些準備了。”
到底是十幾年的誼,自然與旁人不同,故而親事給好好挑選,選太差怕日子過得苦,選太好又怕因為份的緣故遭人白眼,出嫁了,也給備上一份嫁妝,讓立足。
程以為,不管是主子還是親人姐妹,將事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過得去了。
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鈴鏡心知再推托便負了主子的一番心意了,而且錢銀這個東西,誰不想要。
再說了,自家知道自家事,八百兩銀子對們而言看著多的,但對程而言,確實不算多。
蓬萊仙居一個月都能賺三千出頭,再加上春風攬月齋、茶館、書齋、另外幾家鋪子還有田莊,只算一個月,估著就有五六千。
八百兩,確實算是一筆
不小的錢,但自家主子真的不怎麼在意的。
說起來,便是程給程家姐妹的添妝,也都是沒這個數的,可見是心中對的看重在意。
鈴鏡心頭各種思緒涌來,得眼淚直往下掉。
年時就賣為奴,只求一口飯吃不死,后來有幸在主子邊伺候,之后就沒過什麼委屈,這日子也是越過越好。
如今還選得何合適的親事,雖說一眼看得到頭,可看見的也是一生安穩長久,食住行不缺,夫君也是死踏實穩重,這已經是多人求都求不來的人生了。
鈴鐺‘哎呦’了一聲:“你別哭啊,這大好的日子你哭什麼!快別哭了,明兒個出嫁紅著眼睛可不好。”
程也笑:“就是,別哭了,你若是真的激我呢,就好好過日子,瞧著你們過得好,我也甚是開心。”
鈴鏡連連點頭,手了眼淚:“娘子比以往長了許多。”
“是嗎是嗎?”程聞言便好奇地問,“是不是覺得我越來越有侯夫人的派頭了?”
鈴鏡忍俊不,笑道:“是是是,很有派頭。”
以前的程,就是一個蠻任的小郎,活潑開朗,天真爛漫,有仇必報,今日的仇能報就不會留到明天。
聰慧的,狡黠的,任的......
可如今的,似乎是整個人都穩重溫和了不,瞧著越來越像是一位侯夫人了。
只不過一逗兩句就破功罷了。
程聽了這話便很高興,同道:“既然是做了侯夫人,自然得有侯夫人的樣子,了這富貴榮華,自然也得承擔這個責任,總不能再像以前那樣。”
“做侯夫人如此,做人妻子也如此,你可是明白了?”
鈴鏡問:“那夫君若是要納妾呢?”
世人娶妻納妾為尋常,若是夫君納妾,作為娘子,是不是也理所應當地接?
“他敢!”程冷哼,“他若是敢納妾,你還與他過什麼,他又不是給你多富貴尊榮,如此,你還不如回來伺候我呢,但凡有我一口吃的,定然不會著你。”
“若是你沖著他的榮華富貴去的也就罷了,管他納多妾,你只求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行,可你是沖著和順安穩的日子去的,他連安穩的日子都給不了你,那實在是沒有必要和他過了。”
鈴鏡笑著點頭:“夫人說的是,我都聽夫人的,若是他待我不好,我便回來夫人邊,到時候還夫人莫要嫌棄我。”
“豈會,你若是想回來隨時都可以,我定然是不會嫌棄的。”
程、鈴鐺、鈴鏡湊在一起說了好些心話。
第二日,便到了鈴鏡要出嫁的日子了。
原本程想讓鈴鏡在景侯府出嫁的,但鈴鏡堅決不同意,怕是長安城的人說程尊卑不分,故而便折中了一下,讓在景侯府后面的小宅院出嫁。
鈴鏡已經沒有家人,故而程這個舊主坐上了高堂,叮囑二人親之后好好過日子,然后便讓人送了他們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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