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關著窗，耳邊依舊能聽到淒厲絕的聲音。

他們隻想活下去。

“狗東西，你出來！”陸朝朝仰天怒喊。

“你聽到了，你聽到他們在求你嗎？”

“爲什麼，爲什麼凡間的命運要掌控在神明手中！凡人生老病死，這一生極其短暫。”

“他們不會騰雲駕霧，不會移山填海，更沒有神明的無邊壽元。”

“他們依靠著雙手，面朝黃土背朝天才能活下去！”

“他們已經足夠卑微，爲什麼還要這般折騰他們？”

“這不公平！”

“安逸樂沒有他們，三界崩塌卻要拿凡人獻祭，憑什麼？！！”寒川就是想一步步死凡人！！

一環扣一環，天災和善善這個人禍，他不配做神！

“他們是人，不是牛馬！！”

年無聲的站在側。

聽著的怒罵。

“你有沒有聽到哭聲？有沒有聽到祈求？”

“你是天道，你應護佑衆生，你聽到了嗎？”

“他們也是你的子民……”陸朝朝紅著眼睛質問他。

年蹲下，輕輕抱了抱朝朝：“朝朝，你覺得不公，對嗎？”

陸朝朝紅著眼睛點頭。

“凡人太弱了，狗都能踹兩腳。”怪想要來凡間分一杯羹，神界想要拿凡人獻祭，凡人明明什麼也沒做錯！

這世間的好，他們沒佔到一，但要他們承擔責任。

“既然不公，就要推翻它啊。”天道抱起朝朝，打開窗……仰頭看著滿天星辰。

“朝朝，你還記得天道的使命嗎？”

陸朝朝倏然一怔。

“天道不生不死，無法化形無法在三界行走。但無不在……無所不能。”聲音悶悶的。

天道，沒有，沒有七六慾，代表著極致的公允。

年抱著朝朝，額頭與額頭相互。

天道是沒有自我意識的。

在三界，這是所有人公認的事實。

但陸朝朝很久就知道，天道有意識。

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是啊，我是天道，不能手凡間太多事。”

“但你可以，朝朝。”他握著朝朝的手，一道力量注朝朝手掌之中。

“朝朝，不要抵抗。接納它，指引它……”的掌心暖暖的，陸朝朝能覺到磅礴的力量注。

朝朝閉上眼睛，這一瞬間，再次進那等奇妙的境地。

化作了萬。

看到了東陵百姓在痛哭祈禱，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看到梵國沙彌徹夜誦經，爲民祈福。

看到西越聖與皇帝十指相扣，擔憂的站在城牆上，看著蕓蕓衆生。

看到了北昭。

員正開倉放糧，百姓正井然有序的排隊領取賑災糧。

耳邊還聽到了北昭境傳來的朗朗讀書聲，有男孩有孩。

其中，那個原本招娣，後來玉珍的姑娘，正手握一本書，搖頭晃腦的坐在窗前。的母親在燈下納鞋，時不時擡頭看一眼，充滿溫馨。

耳邊又出現無數祈求，這一次，他們求得不是神。

是上蒼。

‘祈求上蒼降下雨，拯救凡間數萬生靈。’

‘求您降下甘霖，救救凡間……’

陸朝朝明明坐在屋，卻又像站在雲端，俯瞰蕓蕓衆生。

悲天憫人的看著世人，低聲呢喃：“要有雨……”

聲音落下的瞬間……

一道刺眼的白劃破黑暗，驅散霾，轟隆隆的雷鳴聲瞬間響起。

轉瞬間，電閃雷鳴，夜空中黑暗和明相輝映。

豆大的雨點，伴隨著雷鳴聲，嘩啦啦的落下。

陸朝朝猛地回神：“雨，下雨了！！”從年懷中跳下來，奔向門外。

只見驛館外震天的歡呼聲響起。

東凌皇宮竟然點燃煙花。

火將夜空照亮，在空中盛開一朵又一朵璀璨的煙火。

這一瞬間，陸朝朝腦子裏有一瞬間恍惚。

形晃了下，腦子裏飛快的閃過一幕。

‘要有……’

隨著一聲清冷的低喃，強烈的驅散黑暗，瞬間鋪撒大地，帶來三界第一縷。

‘要有四季……’

熾熱的大地有了春夏秋冬，四季分明。

‘要有風……’

微風拂面，帶來一涼爽。

‘真清冷呀……‘

陸朝朝猛地捂著腦袋一頭栽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後，將抱回屋。

“我……我產生幻覺了？”嘶了一聲，腦子裏一陣陣暈眩。

年沒有說話，但陸朝朝也並不需要答案。

很快便歡喜雀躍起來：“我招來了雨，我招來的雨！”滿臉笑意，眼中藏著萬千星辰。

“是。你招來的……”年含笑說道。

隨即陸朝朝張的看著他：“你可千萬別被神界發現異樣，你是天道，若他們發現你有自我意識，還化了形，只怕不會罷休。”

神明自詡三界的主人，是站在衆生之巔的存在。

若發現天道產生自我意識，且凌駕於衆生之上，他們如何能忍？

年出淺淺的笑意，點了點頭。

“好。”

陸朝朝偏著腦袋好奇的看著他：“你是天道，到底是怎麼化形，怎麼產生自我意識的呢？”在陸朝朝記憶裏，他好像一直就存在。

已經久到記不清，天道何時出現在邊了。

年眼中笑意綿綿：“因爲，有人需要我。”

我就來了。

陸朝朝還想再問，年卻隻輕輕拍了拍腦袋，便消散離開。

門外大雨傾盆，四都是歡聲笑語，幾乎蓋住滴滴答答的雨聲。

門外，想起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腳步聲慌失措，了節奏。

噠噠噠，阿蠻使勁敲響房門，一聲比一聲急促：“朝朝，出事了！你快來看看，阿梧出事了！！”

阿蠻聲音帶著哭腔，聲音都在發抖。

“阿梧突然腹部劇痛，倒在牀上打滾兒。沒一會兒便開始大出……好痛，朝朝……”

阿蠻哇的一聲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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