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接到晏霖進醫院搶救的消息後,立刻從公司趕去醫院。
這些年生活的重心全放在工作,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去加班的路上。
晏氏出事後,晏清工作比以往更拚命,但比起弟弟晏霖來,還是差了些。
趕去醫院的路上,晏清心裏又急又氣。
知道晏霖急於拯救晏氏,可他忘了,這麽豁出命去拚,人給拚沒了,晏氏最後誰也拯救不了。
晏清在醫院急救室外的走廊,焦灼地等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醫生出來告訴:“你弟弟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不過他這種喝法,那是奔死裏去的,他要是還想活命,近期絕對不能酒。”
當天下午,晏霖被推進了住院部單人病房。
他醒了一小會兒,意識還模糊著,又想爬起來回公司,好歹被晏清給按住了。
“我手機呢?”晏霖著眉心問。
晏清按著他肩膀以防他起來:“充著電呢,這種時候就別想著看手機了,先把養好,你要是真沒了,晏氏也跟著沒了。”
晏清說著,紅了眼眶。
父親被關起來,母親意外去世,弟弟又垮了,短期發生那麽多禍事,心裏別提多難。
每分每秒都在撐,不準自己弱,不準自己哭。
以前閑暇時候,偶爾還會刷刷微博放鬆一下,這兩天哪裏有心思看手機,晏清不知道,自己微博也快被網友艾特了。
等晏霖又睡去,才稍微放心了些,守在病床前發呆。
手機震起來。
看一眼來電號碼,直接給掛了。
那邊堅持不懈打過來。
晏清把手機調靜音,屏幕還在閃爍不停。
火一下竄上來,接通就罵:“張為銘你是不是有病?咱倆早就分手了!我容忍你逢年過節就給我發酸不啦嘰的麻短信,可你能不能別得寸進尺對我進行電話擾!”
等罵完,那邊沉默幾秒,才沉聲說:“不是,清清,你來局子裏一趟吧,你弟前友在這兒呢。
張為銘正說著,辦公室門口同事喊道:“張警,易小姐筆錄做完了。”
晏清在電話裏聽見別人喊話,忽地站起來,快步走出病房。
“我弟前友?易小姐?易初在你們那兒?!”
“嗯,你沒看微博啊,你又上熱搜了。上回上熱搜還是五年前在街頭強吻警察呢,忘啦?”
晏清攥拳頭:“忘了!當時被蠢鬼附,淨幹蠢事!張為銘你要是再提這茬,我過來撕爛你的!”
北城朝月區派出所,張警端起茶杯,呷一口茶:“嘖嘖,堂堂總裁,奪人清白不肯認。”
“有病!”晏清罵完就把電話掛了,飛快趕往張為銘所在的派出所。
去的路上,晏清終於在微博上看到了這兩天發生了什麽驚天地的大事。
在派出所相見的那一刻,晏清和易初都哭了。
兩個人各有各的苦難和委屈,卻又同病相憐心心相惜,抱頭痛哭。
易初知道許蓉玉去世了,也知道晏清對自己有多好,所以關於自己和許蓉玉墜崖的真相,絕口不提。
許蓉玉生前心腸惡毒,但也遭到了懲罰,付出生命的代價。
易初決定,把這事爛在心裏,不對任何人說起。
“姐姐,晏霖呢?我給他打了好多電話,他都沒接,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如果是以前,打不通晏霖電話,易初肯定會覺得他是不管自己死活,故意不接。
但自從恢複記憶後,易初想起上次被綁架晏霖隻前來救,才相信,晏霖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出事而置之不理的。
晏霖不接電話,一定是因為他自己出事了。
聽易初問起弟弟,晏清眼淚一下就上來了。
晏清是個要強的,不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落淚,強忍著不哭,拉著易初的手,把晏霖的況告訴。
易初聽完立馬跟著晏清去到醫院。
進病房前,晏清又替晏清求:“初初,我這個弟弟,以前確實是個混賬東西,可你在他心裏的地位,也是沒人能比的。我都覺得,我媽去世,還不如你失蹤讓他更難。以前很多事你不記得了,其實也好的,忘掉那些不愉快,如果能跟霖子重新開始,那就更好了!”
晏清不知道,易初什麽都想起來了。
易初也沒告訴這事兒,隻輕聲說了一句:“姐姐,我會好好考慮的。”
晏清沒跟著易初進病房,看進去後,轉抹著淚離開。
易初走到病床前,看見晏霖閉著眼還在睡。
輕輕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就這麽盯著睡中的晏霖,看了很久很久。
很多時候,易初都覺得自己在做夢。
當然,做的並不是什麽夢,幾乎都是噩夢。
算一算,自己跟了晏霖,到現在已經好多年了。
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在墜崖後,易初全都記起來了。
忍不住出手,用手背在晏霖英俊而瘦削的臉上蹭了蹭。
晏霖瘦了好多。
眉目更為俊朗深刻,整個人看起來,比以前更加滄桑,還多了幾分脆弱。
盡管易初非常不想承認,但還是不得不麵對這樣一個事實——
此刻的,好心疼,也好怨晏霖啊。
心疼他瘦這樣。
怨他那天為什麽要舍相救,為什麽要深表白……
易初寧願他更狠一點,要麽讓死在廢棄廠房,要麽別說那些讓人陷糾結,進退兩難的話。
現在什麽都想起來了,見著他,倒又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他們之間已經有了個兒,所以不管是分是合,遲早都是要麵對麵說清楚的。
易初蹭著他臉頰的手背忽然停住。
看見他纖長濃的睫了。
“醒了麽?”聲問。
剛才的睫又不了。
易初發現他在假寐。
“那你先睡吧。”起,正要收回的手被他一把捉住。
易初本來就是騙他,沒打算要走。
現在被他抓著手腕,想走也走不了。
這人雖然用力抓著腕子生怕走掉,那雙眼睛卻又閉得死,不肯睜開看。
易初另一隻手不輕不重打他一下:“醒了就起來。多大個人了,還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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