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初點了點頭:“對,季夢雲。這個名字簡單好記,也好聽的,而且不是雲城的嘛,正好跟那個‘雲’字對上了。”
晏霖把車停下來等紅燈:“也是丹水鎮季家村的嗎?”
易初:“這個不太清楚,我就知道是雲城人,哪兒的沒問過,也沒說。你剛剛提到,‘也’——什麽意思?還有誰是那的?”
晏霖扭頭看一眼:“季安鴻。”
“季”並不是一個常見的姓,通常一個鎮子出來的兩個同姓人,尤其是這種不普通的姓,很有可能來自同一個村。
易初忽然坐直子:“季安鴻也是雲城丹水鎮的?”
晏霖點頭:“嗯,沒說過自己老家是那的。不過當時我看跟瑄瑄長得那麽像,就讓江適宇去查了。很小就跟父母搬到北城這邊,爸爸在這兒賺了些錢,後來跟老家人沒什麽來往了。也從來不提自己老家是那兒。”
易初:“等我跟小夢見上麵,趕問問是不是季家村的,認不認識季安鴻。對了,你以前怎麽沒查查小夢?”
晏霖:“我查幹嘛?我又不是搞偵探的,什麽人都查。查季安鴻,是因為跟瑄瑄長得像,我還以為又是個我爸落民間的紫薇格格呢。”
易初:“……你爸年輕那會兒,是不是可花心了?”
晏霖想了想:“怎麽說呢,花不花心不好界定。因為他這個人,很對誰用心,就沒什麽人讓他真正過心,多數就是玩玩。除了瑄瑄媽,我覺得他是真心過吧。”
易初沉默片刻,隨即問道:“那,你有了解過瑄瑄媽是什麽樣的人嗎?有查過嗎?”
晏霖低頭點煙:“沒查,我查幹嘛。當時查瑄瑄,是以為我爸玩未年,結果發現居然是我爸兒,又發現媽媽是被我媽給死的,我就沒什麽興趣往下查了。嗐,上一輩的事兒也鬧心的。”
易初追問:“你展開說說,我姐親媽,到底是怎麽被死的啊?”
晏霖原本不想多提這事,見這麽好奇,還是把事按警方通報的那樣告訴。
隻不過,自從易初和母親一起墜崖後,晏霖開始懷疑,當年那個案件,並沒有那麽簡單。
易初聽完,沉默了許久。
心裏自然不會相信,易瑄的母親真的是被許蓉玉激怒而跳樓。
那天自己為什麽會墜崖,易初恢複記憶後,記得清清楚楚。
但許蓉玉早已亡,連命都沒有了,再去追究,又有什麽意義?
“初初,你知道為什麽,當年我一定要你跟我領證嗎?”
晏霖輕聲問道。
易初想都沒想:“那會兒你還恨著我,想以結婚的名義,把我綁在邊,折磨一輩子?”
晏霖低了低頭,苦笑:“當然不是。”
易初問:“那為什麽?”
晏霖緩緩吐出一口煙,說:“當時我想,不管自己這輩子有多恨你,都不可能離開你。我整天欺負你,其實自己呢,又擔驚怕的,怕你被別人欺負,怕你跟瑄瑄媽一樣,被我以後的老婆給死。所以我就想,反正都是要結婚,那就跟你結。”
易初好半天沒作聲,很久才紅著眼瞪過去:“你倒是會打算。”
晏霖的頭,沒再說話。
路過街邊一家花店時,晏霖把車停下,過去買了一枝紅玫瑰。
上車後,他把紅玫瑰遞給易初:“易小姐,喜歡麽?”
易初心裏歡喜,上故意挑剔:“就一枝呀?晏總公司財務危機還沒解決啊?怎麽出手那麽摳摳搜搜!”
晏霖氣得在頭頂薅一把:“你懂什麽,這浪漫,代表一心一意,心裏隻有你。”
易初聞了聞花香,沁人心脾,笑起來:“那我還是得好好謝晏先生突如其來的浪漫。”
晏霖斜眼掠:“我浪漫,不是突如其來,是習慣。你記不記得,那次在你福安小區那個家,我走之後,你家門口多了枝白玫瑰?”
易初立馬想起來了,瞪大眼睛:“那花是你送的呀?!我還以為是茶店送的呢!”
晏霖往額頭上彈了個腦瓜崩兒:“哪家茶店這麽浪漫啊你以為。還不是你老公我,暗表誼,暗中告白,暗自不舍,暗——”
易初笑著打斷他:“你快別‘暗暗暗’了!為什麽上次送的白玫瑰,這次要送紅玫瑰?”
晏霖把煙掐掉,扭過頭來,認真嚴肅地盯著看。
“以前閑得無聊,看過一本書,《紅玫瑰與白玫瑰》。書上寫過這麽一段話:‘一個男人的一生中,至會擁有兩朵玫瑰,一朵是白的,一朵是紅的,如果男人娶了白玫瑰,時間長了,白的就了桌上的米飯粒,而紅的就了心頭的珠砂痣,但如果他要了紅的那朵,日子久了,紅的就變了牆上的蚊子,而白的,卻是床前明月。’”
晏霖歪了歪腦袋,笑起來:“看那本書時我還小,那會兒就想著,以後我也會遇到這兩個人嗎?我的朱砂痣會是什麽樣?我的白月又會是什麽樣?”
易初很聰明,聽到這裏,也笑了:“那,采訪一下晏先生,們各自,都是什麽樣呢?”
晏霖彎著食指刮了刮鼻梁,滿心滿眼都是寵:“後來,等我長大了,遇到了我的這輩子最最也唯一的人。是蚊子也是米飯粒;是朱砂痣也是白月;是紅玫瑰也是白玫瑰——是易初,讓我輕易就心,初見就歡喜。”
一番話說完,兩個人在沉默中淚眼相。
易初到底還是沒有繃住,哭著靠上他膛。
這個膛很堅實,很寬廣。
易初頭一次那麽幸福那麽依。
頭一次覺得,苦盡甘來,無論過往發生過什麽,無論以後遇到了什麽,絕不後悔。
在晏霖懷裏哭了很久很久。
後來車子往回開,被晏霖抱回家,始終不願意離開他的懷抱。
即便兩個人躺在床上,也要抱著他,不肯撒手。
等睡後,晏霖輕輕起,拿起床頭櫃上那瓶避孕藥看了看,心想,是時候該換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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