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清楚,這些年我把你和溫粵都是平等對待,溫臻,你和我的親生兒實則沒什麼區別的——”
溫臻接話:“我都明白,這些年我也很激您和伯母對我的照拂。”
偌大的書房忽然變得安靜,叔侄二人對視的這幾秒,溫則良心神一愣,想起了十幾年前,他這個小侄來到這座老宅的模樣,拘謹怯懦,倏忽一晃多年景過去,如今老爺子將教養得亭亭玉立,一舉一都是名門典范,再無當初的模樣,而眉眼間,也越來越像的母親。
思此,溫則良很快斂收眸,面一如既往的沉肅:“你明白就好,今天一早藍宇和博林就簽訂了合同,藍宇的靳總今天也同我提到了你。”
話頭峰回路轉,終于到了他想說的正題,溫臻睫羽微翕,朧黃束將那雙漂亮的眼睛照明,清粼粼的一片,沉靜如水。
“大伯,您想說什麼呢。”
溫則良原本肅冷的臉微變,眼里多了幾分探究,“我以為剛才的話已經講得很清楚了,博林你持有的份不做任何變,老爺子留給你多,我會將他轉化為現金打你現在持有的卡里。”
話已至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溫臻忍不住去想白日里的那道一閃而過的影子,再度看向溫則良,的聲音沉了幾分:“大伯,所以您一直有派人監視我嗎?”
溫則良下意識地揮左手,手邊的那份合同上簌簌一聲灑落在地,而頁面上的幾個大字也旋即落溫臻眼中。
徹底看清,那是京市東臨分公司的權轉讓協議書。
溫臻眼瞳微震,又聽溫則良著怒意的訓斥:
“小臻!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態度嗎?你簡直是太不像話了!爺爺平時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不知為何,這一刻溫臻心里竟不覺得該有憤怒的緒左右。
而是無邊無盡的寒冷。
深吸一口氣,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而后微微鞠躬,冷靜開口:“您要轉讓東臨的權?”
被這一問題打斷,溫則良怒意漸平,冷聲:“怎麼?東臨這兩年來一直虧損,早就該宣布破產了,”說到這,他睨了溫臻一眼,瞥過地上的合同,將其撿起擱置在旁:“跟你說了你也不懂,總之這都是集團董事們的決斷,我心中有數,你就好好跳你的古典舞。”
得到他的答案,溫臻有些窒息,反問:“大伯,關于東臨我也是決策人,您打算賣給誰?”
“這些事不是你該心的!”
好一陣沉默,溫臻覺渾驟涼,從爺爺離開后,面對溫家長輩的諸多發難,都選擇去忍,只為了爺爺生前常說的那句:家和萬事興。
可直到今天,才陡然反悟,一味地忍讓和好脾氣,只會讓人覺得你容易拿,人鉗制。
溫臻盡量控制著聲音,讓它平和:“大伯,無論如何我一直對您都有激之,我記得我剛到爺爺邊那一年曾經打碎過他最的一套紫砂壺茶,是您安我,并且幫我再買了一套嶄新的幾乎一模一樣的茶,我也知道,這些年如果不是爺爺一直庇佑著我長大,我什麼也不是。”
“但爺爺教的是讓我明理懂事,不是愚孝,更何況,爺爺生前選擇留給我博林的權,同樣也是給我一份權利,也并非將我養一株菟花,仰人鼻息而活,博林和東臨以及其余子公司,都是溫家的產業,您要變賣溫家的產業,我不會同意,今天我想和您商量的,也是為了這事兒。”
“溫臻,你想做什麼?”
“希您本周可以召開東大會,我要進公司。”
二樓書房的門虛掩著,里面頻頻傳出爭執。
這頓晚餐終究是沒能吃上。
溫臻從老宅離開時,黑夜已至,舊城區的街道路燈長明。
溫則良的話,言猶在耳。
僅僅幾句的殺傷力,便可讓想起許多從前。
七歲以前,幾乎每天都在父母的激烈爭吵中,七歲之后,父母離異雙方都不愿養,只得將拋給了年過六旬的溫老夫婦,如今老人雙雙故去,而在這個溫家,了真正的孤立無援。
東臨集團是當年來到爺爺邊時,而創辦的,溫臻一直記得東臨的創辦之初,爺爺常帶飛往京市,那些時都是灰蒙蒙的生命里,最干凈最溫暖的。
溫老夫婦將溫臻視為掌上明珠,而東臨承載著的,是關于他們祖孫的回憶。
但如今,溫則良輕飄飄的一句話,便要將公司賣了。
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在反復沖撞的腦海。
溫臻車速不算快,但這一路上往來車流稀疏,便顯得如同置于一條冗長的隧道,看不見路的盡頭,便提速而沖,頗有‘一劍可擋百萬師’的氣勢。
的心思太重,以至于沒能瞧見與之錯的另一座高架橋上有一輛黑的庫里南正調頭朝的路線行駛。
庫里南駕駛座的司機過車后視鏡飛快地掠過老板的神,想起十分鐘前,行程本該是送老板去城南洽談合作的,不過是路上瞥見溫家小姐的車牌,行程直接取消,一路隨其而行駛。
揣著老板心思,司機開口道:“晏總,溫小姐的行車速度有些怪啊……”
晏朝聿將手中的資料擱置在側,抬眼看向窗外那臺疾馳而行的白保時捷Paname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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