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爺子一輩子這麼過來的,跟自己的兒子孫子也向來這麼說話習慣了,一時之間竟有點手足無措,
“對不起阮阮,我……我不是要強迫你的意思,我們這些年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老婆子當年只是嚇唬,如果知道你的存在,一定不會真像說的那樣做……”
司老太太連連點頭:“是,如果我知道你的存在,一定不會讓司家的孫子在外那般委屈,也不會讓你媽媽……都是我的錯,是我犯了蠢。”
溫阮清冷笑,“可悲劇實實在在造了不是嗎?”
“我是恨的,所以別強迫我了,想彌補人,最起碼得知道別人想要什麼,而不是強迫人按照你們的想法。”
司老爺子:“可是你怎麼我們放心得下你?”
“我好的,如你們所見,這家里每一個人都對我很好,我現在很幸福。”
“所以,最起碼,請你們短期,不要再來找我了。”
讓他們永遠不要找,不現實,但實在需要緩沖的時間。
陸晏辭攬著的肩,看向司家二老時,帶著份疏離,
“阮阮最近還在康復治療,您二老這段時間也冷靜一下,都給彼此一段時間吧。”
蘇念禾也跟著開腔:“是啊,孩子這次說是死里逃生都不為過,治療期間保持好的心是很重要的,您二老也別不放心,所有人都將照顧得很好。”
陸修遠也開口勸了幾句,如此,司家老兩口再待著也是無濟于事,除了討嫌,也沒什麼了,只好帶著憾離開。
文婧落后一步看著溫阮清,
“對不起啊阮阮,話我帶到了,但老人家年紀大了未必聽話,總是覺得自己經得多,安排的就是對孩子最好的,其實他們確實只是想關心你。”
溫阮清:“沒事。”
溫阮清對文婧的態度,倒是比那三人要好很多。
等司家走后,蘇念禾才跟說,“我以為你會恨文婧的。”
“有什麼好恨的,這段三個人的關系里,夾生飯吃了二十幾年,的煎熬心酸又有誰知道。”
蘇念禾:“……”
唉,這段恨仇,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順其自然吧。
……
天氣漸熱,轉眼就快到了五一假期前夕。
這段時間陸晏辭帶飛了趟M國,溫阮清每天都按部就班的接康復治療,針灸也已經三個療程,但左手依然沒有恢復到最理想的狀態。
能抬起來,不影響正常生活,但拿不了重,提手刀的希,依舊微乎其微。
溫阮清打理完書房那盆垂海棠,垂眸看看自己手上的針眼,又看看書桌后一不茍正在理工作的男人,輕啟紅,“陸晏辭……”
陸晏辭從電腦屏幕中抬眸,“嗯?”
“我不想治了。”
陸晏辭眸底頓了下,看溫阮清神平靜,知道這是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才開的這個口。
很怕疼的,他一直都知道。
無論是針灸、按、或者是反應訓練、力量訓練,每次疼的眼淚直掉,滿頭大汗,但還是堅持,一直都很積極的配合治療。
從來沒有提過一句放棄,只是最近這些天老是發呆,想來也是在思考這事。
陸晏辭摘了防藍眼鏡,起走過去,將攬進懷里,輕輕拍著的背,聲哄道,
“我家寶貝罪了,我都知道,可是效果不是很好嗎?再堅持堅持,嗯?”
“可是我真的好疼,再怎麼治療,不也不可能再進神外的手室拿手刀了不是嗎?也不過如此了,日常生活,足夠了。”
從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可是當經過痛苦的治療之后還見效甚微……
人不可能一直懷著積極的心態面對一切,也不例外。
陸晏辭的聲線溫低沉到了極致:
“治療并不是一味的為了能拿手刀,更是為了你的生活質量,也為了預防以后可能會有的后癥。”
易老之前還說,這左臂的傷口,如果不好好調養,以后下雨天的,難免會疼。
他覺得,長痛不如短痛,與其以后每次看疼,不如趁早治好。
“我知道最近兩個月你很辛苦,正好第三個療程也結束了,休息一段時間,等過段時間再治療,好不好?”
好半晌,溫阮清都沒有說話,就這麼安靜的抱了他好一會兒才開口,“我想辭職。”
陸晏辭長睫閃了下,“想好了?”
溫阮清覺得他語氣太過冷靜,從他懷里抬起頭,仰著他,“你不反對嗎?”
“我為什麼要反對?”
“那你不好奇嗎?畢竟……是一份面又難得的工作。”
陸晏辭圈著,理了下鬢角的碎發,
“我之前就說過,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無條件支持你,你想當醫生,我就安安分分做好一名醫生家屬,你想當畫家,我也支持你的決定,畢竟,是你喜歡的事。”
“要說好奇……其實這段時間你的狀態我都看在眼里,從前在家有空就看手視頻,這段時間倒是不停畫畫,看你經常發呆,是在想這事兒?”
溫阮清點了下頭。
其實在上京醫院上班的那段時間,并沒有想象中喜歡這份工作。
是有就,但每天都被支的疲憊,那點就本不夠填補的。
醫院太多生離死別、無能為力的事,真的不開心,越來越不開心。
也許一開始就不喜歡的,只是心里有負擔,責任作祟,等后來真正意識到自己喜歡什麼的時候,反悔好像不合時宜了。
但經歷這麼一遭,回不去手臺,也不想只是紙上談兵。
這些天除去治療,都是畫畫寫字打發時間,即使每次都肩酸背疼的,看到完的畫作,也開心的不行,就拉滿。
當然這種就,這些年作畫的時候一直都有。
鬼門關走一遭,想,應該要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才能不留憾。
陸晏辭也勾起,
“人在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時,是在發著的,你每次作畫的時候真的很耀眼,狀態也不一樣,我以前就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