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七一一應下。
待到傅雲舟去上朝的時候,他便用信鴿給北冰那邊傳信兒。
卻說傅雲舟在朝上又遇到了這幾日一直在麵對的問題。
納妃!
他端坐在龍椅上,眸淡淡的著殿站著的文武大臣,似是將他們的進言聽進去了,又似是本就在走神。
待到那幾名蹦躂的最活躍的大臣將想說的都說完,大殿一時便安靜了下來。
雀無聲。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默契的沒人再吭聲。
見他們無人說話,傅雲舟方才輕輕著兩指的指尖,淡聲道,“說完了?”
“……是。”
“此事朕已有決斷。”
話落,滿朝文武都豎起了耳朵,生怕聽一個字。
傅雲舟的視線一一掃過他們,一字一頓,語氣堅定,“朕已決定,與皇後廝守終生,此生不會納妃。”
說完,滿殿皆驚。
他們聽到了什麽?
不納妃?!
也就是說,陛下準備在位期間一直守著皇後娘娘一個人?
這般說法實在是太過令人震驚,以至於在傅雲舟話音落下許久之後都沒有朝臣發表自己的意見,殿又恢複了之前的安靜,甚至靜的有些詭異,隻是若看他們的臉的話,便可知他們全然驚到說不出話來了。
見狀,傅雲舟斂眸,淡聲道,“看來眾位卿並無異議,如此……”
“陛下!”
忽然,之前在書房進言的那位張大人大著膽子上前一步,“陛下,臣今日要冒死諫言。”
傅雲舟靜靜的看著他,眸很淡,沒什麽緒的樣子。
張大人跪在地上,一副視死如歸的忠臣模樣,“按理說這是陛下的家事,臣等原不該指手畫腳,但是……”
“既知不應該,那便不必多言。”一句話,將張大人所有的話都堵在了間。
“這……”
“若無事,便散朝。”傅雲舟言簡意賅的說道,完詮釋了什麽“獨斷專行”。
“陛下!”
接到張大人的暗示,同他一黨的人也出麵附和。
許是想著法不責眾,一時間竟接連跪倒了幾個人。
“陛下,自古以來便沒有這般規矩,您有三宮六院方才能令皇家子嗣綿延,為保東曜朝堂基穩定,還您暫且放下同娘娘的兒私。”
“依你所言,沒有三宮六院後宮佳麗,朕便不會有子嗣了?”
“……臣絕非此意。”張大人被這話嚇得心驚,慌忙否認,隨即又道,“可後宮無人平衡皇後娘娘的勢力,恐將來外戚幹政。”
話音方落,便聞聽一旁響起了倒吸涼氣的聲音。
顯然是被他這話驚到了。
傅雲舟再次沉默,定定的著他。
張大人也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失言了,嚇得汗珠兒順著額角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這話若沒有傳到皇後耳中也就罷了,否則一旦傳到皇後娘娘耳中,將來再被楚彧將軍得知,他怕是斷無活路,畢竟他此言可謂是公然汙蔑當朝的大將軍,便是陛下即刻下旨將他治罪也是有可能的。
好在,傅雲舟並沒有那麽做。
他並未因此怒,甚至還語氣平靜的問,“皇後如今可有幹政?”
張大人了汗的額頭,戰戰兢兢道,“……不曾。”
“那鎮南將軍楚彧可曾仰仗自己兵權在手而不服聖命?”
“亦不曾。”
“既然都不曾,那卿擔憂從何而來?”
“臣……臣是擔心日後……”
“哦……”傅雲舟意味深長的歎了一句,“原來是擔心日後,是以便想朕提前做準備。”
“正是。”
“那朕是不是也該擔心,若今日沒有依卿所言,將來卿會背叛朕,為了提早做準備,朕今日便該取你命。”
聞言,張大人整個人都懵了。
怎麽聊了沒幾句自己的命就搭進去了呢?
對視上張大人震驚錯愕的眼神,傅雲舟倒是依舊雲淡風輕的,“卿看起來很是驚訝啊,怎麽?難道朕說錯了?可是按照卿方才的理論不就如此嘛,不管事是否著邊際,都要防患於未然。”
“若、若能讓陛下改變主意,臣甘願赴死!”
張大人這話說的不可謂不漂亮。
他其實並沒有那個膽量真心赴死,不過話至此不得不言。
他已惹了陛下不快,若冒死進言還能博個忠臣的名聲,其他朝臣自會為他求,若是這會兒退的話,怕是日後不會有好日子過。
這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法子固然是妙的,倘或換是景佑帝或是傅雲澤等人來繼位,想來必會著了他的道,但傅雲舟向來不按常理出牌。
他的想法若是能隨便什麽人猜去,從前也不會將人嚇那樣。
他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一下下的輕輕著,無甚的說,“你要死朕不攔著,但你的死絕不會改變朕的打算。
朕主意已定,眾卿不必多言。”
“陛下……”
“朕以為,朕治理國家與朕後宮有無後妃,又是否獨皇後一人並無影響。
眾卿若是覺得如此朕便不算是一名合格的帝王,你們可另擇賢君,朕退位便是。”
語畢,他徑自起走出了大殿,留下殿中一眾朝臣呆若木。
陛下這是要退位?
就為了一個皇後便要賭上他的至尊之位?!
傅雲舟的這個行為是這些朝臣理解不了的,是以即便他走以後他們也都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帝王之位……
那是多人想爭都爭不來的,他倒好,如今卻準備拱手讓人。
為了一個子,真的值得嗎?
當然退一步講,如今即便他要退位,也無人能挑起這個大梁。
傅雲舟一走,留下的朝臣頓時便慌了,互相看了看,“這可如何是好啊,陛下可不能退位啊。”
“張大人,您說這可怎麽辦啊?”
“這消息若是讓其他三國知道了,還不得趁機向東曜發難,屆時可就大了。”
眾臣七八舌的議論著,顯然被傅雲舟一番狀似衝的話給嚇得不輕。
跟在傅雲舟後離開之前,淩七回眸掃了一眼,忍不住在心下嗤笑。
這幫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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