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倉化療的時間就像是凝固了的豬油，掛在陶瓷罐子里，極其緩慢的下落。

糯糯晚上一聲一聲的“媽媽，我疼，我難”，就像是一把鈍刀子用力的挖著他的心。

這是從上掉下來的一塊啊，怎麼能不、不痛，甚至和神明乞求，愿意讓自己的壽命減半，來換取兒的健康。

每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眼睜睜的看著掛瓶里的藥水，一滴一滴的落下。兒就在邊躺著，到后來痛苦的連聲音都發不出，就著兒的頭，一下一下數著點滴落下的次數。

盡量讓自己不哭，在糯糯面前，就像一個樂觀充滿著希的發，要用自己微弱的來照亮兒正經歷的黑暗時刻。

倉里手機是可以用的，和阿普發著信息，互相加油打氣，他們三個就像石榴籽一樣的包裹在一起。這樣似乎能夠積聚最大的能量，幫助糯糯度過這次難關。

第一縷太進室，江際白就醒了。

第一時間就是去看兒。

兒還是迷迷糊糊的睡著，偶爾口中喃喃自語，像是夢話，江際白低下頭靠近去聽，卻發現喊得永遠是“媽媽……媽媽……”

心里酸了又酸，但還是揚起笑容，用溫如水的聲音輕輕哄著：“媽媽在呢，媽媽就在你邊，你別怕，媽媽一直都在……”

到了上午，糯糯一些清醒，可以開始進食了。

但喝下去的粥沒半分鐘就全部吐出來，只能靠著掛營養維持機能。

阿普一直等在門外。

江際白和糯糯吃的飯菜都是他特地找專業的營養師做的，然后他親自送進來，一日三餐，天天如此。

雖然他見不到自己的人和兒，可是他還是固執的守在門口，隔著一面墻，不做任何事，就是守著們。

江際白知道阿普就在外面。

每次的飯菜送進來，他都會寫一張表示意的紙條或信箋。

沒想到他中文字和他的英文寫的一樣好，只是中文字穩重大氣，英文字飄逸浪漫。

江際白坐在糯糯的床頭，糯糯半靠在媽媽的懷里，雖然上很難，但能和媽媽在一起，似乎這種痛苦也變得可以忍了。

“糯糯今天覺得怎麼樣？”江際白將糯糯圈在自己的懷里，給最大的安全。

糯糯勉強笑了一下，“媽媽，我還好……是不是……爸爸又來信了……”

江際白笑了笑，出床頭柜上被消毒過的信紙。

“你這個小機靈，又被你發現了。想不想聽爸爸寫了什麼？”

“想。”糯糯微微掀起眼氣，看著紅的信紙上掛著一道彩虹微微笑了。

咳咳，江際白清了清嗓子，溫輕靈的聲音就像漂在空中的細雨，一點一點落在燃燒焦土的心上，給快死亡的草苗帶去甘霖。

“兩個我最親的寶貝……見信如晤。今天的很好，空氣也很清新，還有一些微風，這個季節去夏威夷島最好玩了，我們可以穿著泳在沙灘邊漫步，也可以在淺海浮潛，還可以戴上氧氣瓶到大海和海豚共舞……我最親的糯糯和白白，我已經把行程都安排好了，連潛水教練都安排好了，等你們出來，我就帶你們去……”

糯糯角一直噙著笑，眼睛里似乎出現蔚藍的大海和跳躍出水面的海豚。椰林樹影，水清沙白，波浪翻滾，和爸爸媽媽一起在銀白的沙灘上追逐嬉戲。

“糯糯，你是個勇敢的小勇士，每當你過了一天，爸爸就為你準備一枚小勇士徽章，等你出來的時候，估計能有30顆，每一顆都是不一樣的哦……”

“親的老婆，你辛苦了，我也給你準備了禮，但是我現在不告訴你，等你出來，自己看……”

“還有好多話想和你們說，不過，要留點明天再給你們說……我最最最最親的疼的白白和糯糯，我永遠你們！”

落款是阿普飄逸的古英文斜——apollo。

江際白讀完阿普的信。

房間迅速安靜下來。

和糯糯都沉浸在阿普為他們編織的夢中，但這個夢并不虛假，他們知道這個夢一定會真。

“媽媽，再讀一遍好嗎？”糯糯輕輕的說道。

江際白又拿著信紙，認真又溫的再讀了一遍。樂文小說網

糯糯聽的很專注，覺得自己的病一定會好的，一定要去海上看那只跳躍的海豚，還要和爸爸到水中去找小丑魚，在沙灘上找寄居蟹……有好多好多的事要去做呢……

江際白讀完了信，將信紙整整齊齊的疊起來，統一放在屜的明盒子里，里面已經有小小一打的信紙了。

“要不要和爸爸視頻一下？”江際白笑著問。

“要！”糯糯的聲音有一些拔高。

知道糯糯最喜歡和爸爸視頻了。

視頻很快被接上。

畫面里出現一顆溜溜像蛋一樣的東西，占據了整個手機屏幕。

“爸比！”糯糯了一句。

然后就看見那個蛋慢慢的上升，然后翻了一面，出現的竟然是阿普的臉。

母兩人都驚呼了一聲！

“阿普！”

“爸爸！”

“你也剃頭了！”

阿普在鏡頭里笑的很燦爛，他將鏡頭稍微拉遠一點，問道：“怎麼樣？我這個新發型酷不酷？”

江際白和糯糯大聲笑著，紛紛很捧場的說：“酷！爸比你太酷啦！”

“阿普！你好帥，帥呆了！帥炸了！”江際白也夸張的表揚他。

阿普更得意了，他將鏡頭360°調轉，全方位地展示他的頭。

“糯糯，人家家庭是穿裝，而我們一家人是發型，要是我們三個人一起出去逛街，回頭率一定100%！”

“哇哦！那我就是整條街最靚的仔！”

“對對！你就是整條街最靚的仔！沒有人比你帥！”

一家人笑作一團，大家都哈哈大笑的看著彼此的頭，悲傷的緒也被沖淡了許多。

視頻聊了好久，最后阿普還給糯糯看了養的小鸚鵡，高興的不得了，因為的小鸚鵡波利已經學會了好多話了！

糯糯聊著聊著眼皮都耷拉了下來，在阿普的晚安曲中悄然睡去，角還帶著甜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