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賀司珩以為今兮醒了。

結果看了眼,眼閉，呼吸均勻。在被窩里，自自發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沉沉睡了過去。

估計是在說夢話。

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

賀司珩幫掖了掖被角,才起去浴室洗漱。

歸功于凌晨連夜離家出走，連理智也一并離家出走，讓的行李箱里多了一條他的。賀司珩能夠舒服地洗個熱水澡,換上服。

今兮的這套房子，是今家父母出錢買的。裝修時,今兮忙著比賽，干脆把裝修的事兒一腦扔給賀司珩。賀司珩便讓裝修他房子的那位設計師過來，只是在臥室方面，他提了意見：“和我那兒一樣。”

人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容易產生依賴。

再加上今兮認床的病，就連側臥，都睡不習慣。于是，賀司珩便讓這邊的臥室,和他那邊的一樣。

他直接從醫院過來的,好在車上有幾套服，正好能換上。

換好服,賀司珩回到臥室上床休息。今兮似是有意識，在他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又跟條件反似的鉆進他的懷里。手腳并用,死死地抱著他，跟八爪魚似的。

賀司珩頓了頓,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方便呼吸。然后,才閉眼睡去。

兩個人昨晚都沒睡好。

今兮是煩的，氣的；賀司珩則是因為值夜班。直到天邊第一縷出現，二人才前后睡去。再醒來，窗外稀薄晚霞斑斕。

今兮睜開眼，看到面前的賀司珩，再看到四周，悉的臥室。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還在賀司珩家。

等睡意褪去，記起來，這里不是賀司珩家，這里是家。

昨晚，剛和他發完火。

這麼一想，后知后覺的尷尬浮上心頭。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下來，怕靜太大，吵醒賀司珩，連拖鞋都沒穿。著腳，走到門邊。

后，賀司珩的聲音響起。

他剛睡醒，嗓音被疲憊浸泡，沉啞的，“不穿鞋？不冷？”

“……”

今兮的背影僵住，兩三秒過后，脊背停止，拉開門，語氣平淡地回：“不冷。”

賀司珩：“哦。”

今兮從房間出來，去浴室洗漱。

剛拿起牙刷，眨眼的工夫，賀司珩也跟了進來。

在刷牙的時候，賀司珩就靠在門邊看。想裝作視而不見的，可他視線一下都沒有偏移，落在上。

今兮惱火，漱完口后，瞪他：“你看我干什麼？”

賀司珩嗓音含倦，尾音帶笑著問：“什麼時候學的離家出走？”

今兮抿了抿，不答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賀司珩：“除了來這兒，你還有哪個地方可以去？”

今兮瞥他一眼，反駁：“我能去的地方多得很，有錢什麼地方不能去？”

賀司珩一臉無所謂，“消費記錄我都能查到，隨便你去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今兮抬眼，聲音冷冷淡淡：“你是跟蹤狂嗎？”

“我不只可以是跟蹤狂，我還能是變態狂，”賀司珩從柜子里拿了只牙刷，邊往上面牙膏，邊用慢條斯理的語氣說話，宛若砧板上的魚，任他宰割般，“以后吵架，我還得把家里的門給鎖了，讓你離家出走都走不了。”

“……”

今兮在原地瞪了他好半晌，突然憤憤然，從里出幾個字，譴責他：“冠禽！”

賀司珩笑納：“多謝贊。”

……

今兮轉出了浴室，換了套服。

臥室里一片漆黑，把窗簾拉起來，天昏蒙，夜稀薄。拿起手機看了眼，才注意到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多。

長時間于睡眠模式的手機，來電提醒和消息提醒都被靜音。

手機里躺了很多條未接消息，也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消息大多是朋友發的，孟寧問什麼時候來江城，每天都好無聊；周楊問什麼時候來喝酒，他最近新調了一款酒，保準讓一杯倒……

除了朋友發的，還有的母親，沈雅月發來的消息。未接電話，也都是的。

今兮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還是打了電話回去。

電話不似昨晚被掛斷，這一次，接得很快，響了一聲便接了，好像是那邊的人，一直在等的電話。

“今兮，今晚回家嗎？媽媽讓阿姨給你做了好多你吃的菜。”

今兮聲音悶悶：“回。”

沈雅月話語興又激：“你在哪兒，我讓司機去接你。”

今兮說：“我自己回來。”

因這話，沈雅月高興不已，連說了好幾個“好”，又說，“那媽媽等你回家吃飯？等你回來了，咱們一家人一塊兒吃飯。”

今兮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趾，“嗯。”

“不想回去就別回，沒必要勉強自己。”面前，洗漱完的賀司珩走過來，他沒穿上，出結實的腹，他素來勤于鍛煉，材也一直保持的不錯。

放在以前，肯定調戲他幾句，也會上手他的腹，再發生點兒該發生的事兒。可今天，實在沒什麼心。

今兮垂頭喪氣：“你昨晚不還說不行嗎，怎麼今天又可以了？”

賀司珩往上套襯，骨節漂亮的手指系著紐扣，畫面賞心悅目極了。

他神疏淡，安靜地看著，“你都離家出走了，我要還是不順著你心意，下一步，你準備干什麼？”

今兮的叛逆心理涌上心頭：“大概，在這里再藏個男的？在我面前服服帖帖的，我說一他絕不會說二。”

越說，的聲音越低，也漸漸沒了底氣。

這源自于對面站著的賀司珩，散發的低冷氣場。

賀司珩冷笑：“服服帖帖？”

他走上前，輕而易舉，將一字肩的子拉下來，鷙氣場下，他的吻都夾雪似的冷，一點一點落在上，今兮不可控地發。

“誰服服帖帖？你說說？”

“……”

-

昨晚的澡白洗了。

今兮重新進浴室洗澡，水剛開，賀司珩又進來和一起洗。

今兮沒力氣和他鬧，也沒心思。每次回家前，的緒總是低落的。

作慢吞吞的，穿個服也磨磨蹭蹭，一副不想回家的模樣。賀司珩在邊上看著，嘆了嘆氣，“我送你回去？”

“這可是你說的。”回得很快。

“我說的。”

于是，今兮收拾東西的作都快了好幾倍。收拾好后，踩著高跟鞋出門。賀司珩在后面，提著那小行李箱跟上。

今家所在的別墅區離得并不遠，不到半小時，就到了。

今兮看了眼外面的天，再看了眼時間，一臉驚訝：“都六點半了，阿珩哥哥，你是不是了？要不到我家吃晚飯吧？”

來的路上一直沒說話，神，是在琢磨著什麼的。

琢磨了一路，就琢磨出這麼點兒東西？

賀司珩把車停好，了眼外邊燈火通明的今家別墅，沒反對：“行。”

只是他們并沒有一起進去，而是今兮先進去，過了二十來分鐘，賀司珩才姍姍趕來。他手上還提著一個禮盒。

沈雅月見到賀司珩很是開心，又疑：“阿珩，今兒個怎麼過來了？”

賀司珩說：“我媽前陣子在拍賣會上拍了一個玉鐲，今兒個不舒服，所以讓我送過來。”

這倒是實話。

這只玉鐲是前陣子于素拍賣會拍得的，那天還拍了不東西，首飾珠寶之類，有給自己的，也有給今兮的，還有給沈雅月的。慈善拍賣會的發起人是賀司珩的朋友，所以后來，東西都送到了賀司珩那兒。

翡翠鐲子，極佳，亮，沒有棉絮。

沈雅月：“很漂亮，你媽媽的眼，一直都這麼好。”

賀司珩淡笑。

沈雅月收了玉鐲，讓阿姨拿回房。看了眼落地窗外的漫天飛雪，問賀司珩：“吃了沒？要是沒吃的話，就在阿姨家吃飯，今兒個今兮回家，家里做了不菜呢。”

賀司珩：“會不會太麻煩了？”

沈雅月：“不麻煩，哪兒麻煩啊！都是一家人！”

今兮還在房間里整理東西，聽到沈雅月，才緩緩下來。

居高臨下，在樓梯上，看到客廳里多了個賀司珩，沒什麼反應。還是沈雅月提醒人，才擺出一副不太愿的樣子，他：“阿珩哥哥。”

賀司珩淡淡應了聲。

兩個人看上去，確實不太。

還有兩個菜沒做好，沈雅月進廚房催。

客廳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今兮從茶幾上拿了個蘋果準備啃，四周沒人，賀司珩開口，“現在吃蘋果，待會晚飯又吃不下了。”

今兮瞥他一眼：“不要和我說話，我們不。”

卻還是乖乖地，把蘋果換冬棗。

咬了口冬棗，被酸的眼瞇一道，下意識的把冬棗塞進賀司珩里：“好酸。”

賀司珩被這麼一塞，有些無奈：“我是垃圾桶嗎？”

今兮點點頭。

他拿下那顆冬棗，扔進垃圾桶里。

垃圾桶在沙發側邊，轉頭之際，視線里，突然多了個人。一雙眼睛跟黑葡萄似的又大又圓，眨著眼睛，盯著他，然后，歪頭，笑了起來。

賀司珩注意到，今宴的，下，和今兮的很像。

注意到賀司珩這邊的舉，今兮問：“你在看什麼？”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這才注意到，在沙發后面的今宴——的弟弟。

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從今宴的上移開視線，佯裝無事發生，低頭玩手機。

可沒一會兒，的子就被人拉著，膝蓋猛地一重。

今兮放下手機，和始作俑者大眼瞪小眼。

板著臉。

今宴笑彎了眼。

今兮神不太自然，“你干嘛？”

驀地，今宴開口，清脆明亮的一聲音：“姐、姐——”

尤為陌生的稱呼，今兮有些無所適從。

慌間，朝賀司珩投去求救目，“你把他抱走。”

賀司珩坐在位置上，沒。

今宴兩只手跟黃包似的，揪著今兮的子，他湊得更近，對著今兮，又了一聲，“姐姐，抱抱——”

今兮啞聲。

心里某塌下去。

他就是個小孩兒，他有什麼錯呢？

手心微，忍不住，想今宴糯的臉。

只是手剛到今宴的臉，空氣里，突然飄來一不可名狀的臭味。

接著，月嫂跑過來，抱起還在傻笑的今宴，囫圇地笑：“小爺最近吃的有點兒好，一天能拉好幾次。”

今兮：“？”

今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