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起腮幫子,忍不住嘰咕了一句:“到底是誰矯呢?”
作者有話說:
你們說,到底是誰矯呢?
第22章
陶嬤嬤一指頭在阿檀的額頭上,把個踉蹌,佯怒道:“大膽,這話是你說得?二爺對你有這諸多不滿,必然就是你做得不好、不對、不到位,你要仔細反省,打點起十二分心思,對二爺加倍溫存才是正經,別想著狡辯。”
阿檀著額頭,撅著,心里很有點委屈,想著、想著,腦子里突然靈一現,小心翼翼地道:“嬤嬤說得對,往日我對二爺沒有伺候周到,疏忽了,若不然,今日我這就出門,給二爺添裳去。”
“添什麼裳?”陶嬤嬤不明所以。
阿檀煞有其事地指了指天:“喏,您看,云多了,起風了,二爺早上出門的時候外頭只穿了罩袍,這會兒冷了,給二爺添,不是正顯得我備至嗎?”
陶嬤嬤抬頭看了看天,嗯,很好,晴空碧染,云絮輕薄,微微有風,正是春日好景,差點氣笑了:“難為你想出的借口,好的。”
阿檀扯了扯陶嬤嬤的袖子,綿綿地了一聲:“嬤嬤……”
艷傾城,聲語,莫說男人,陶嬤嬤這麼一個老婆子,也要,笑著“啐”了阿檀一下:“我不吃這套,你有本事,到二爺面前撒去。”
雖知道阿檀八是要出門貪玩,但面對這麼一個滴滴的孩兒,陶嬤嬤也不忍苛責,勉強點頭道:“好了,去吧,二爺今天和周家大公子到曲江畔的登云樓喝茶,我二門外給你備馬車,你到屋里給二爺找件厚實裳送去。”
阿檀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的,宛如花都開了,也不知道高興什麼。
曲水江畔,三月天,花木扶疏,草長鶯飛,遠青山黛,近碧水流,正是春大盛時。
長安城里的小娘們三兩群,上綺羅、發間花鈿螺,豆蔻年華,青春好嬉鬧,在岸邊結伴玩耍。
傅錦琳和二房、三房的兩個妹妹也一起出來游樂。武安侯府氣派大,一大群丫鬟奴仆捧著香爐、紈扇、水瓶等件,在后頭簇擁相隨。
曲江中來往輕舟,或有年郎乘舟而過,郎們見其風姿出眾者,往往以花果投擲,歡笑不絕。
二房的妹妹傅錦心見了,用帕子捂著,吃吃地笑了起來:“這些小門小戶的沒見過世面,見著那些個歪瓜裂棗的就輕浮起來,真真人笑話,依我說,只有像崔表哥這般的,才值得投之以桃李。”
轉過來,朝傅錦琳了眼睛,故意大聲道;“琳娘姐姐,你說是與不是?”
崔明堂一路跟在傅錦琳的邊,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和煦如春風,此時聽了,也只是笑而不語。
謙謙君子,如冠上明玉,如淇奧綠竹。
傅錦琳含帶地看了崔明堂一眼,面緋紅如朝霞。
母親崔氏在生傅錦琳的時候因難產亡故,舅家對這個外甥格外憐惜,雖然舅舅崔則遠在安南,卻時常托人送信送禮、噓寒問暖。
這回大表哥崔明堂春闈殿試,得皇上欽點,高中頭魁,崔則為此進京,向傅老夫人致意,想將傅錦琳聘回崔家為宗子婦。
傅老夫人本有意和秦家結親,但暗示許久,秦家卻始終沒有回應,家中姐妹原來有嘲諷之意,這下子都變銥誮羨慕之了。
清河崔氏,累世豪族,鐘鳴鼎食之門。崔則為崔氏這一代的族長,更是居安南節度使高位,長子崔明堂生得芝蘭玉樹,又是新科狀元,眼見得前途無量,總算替傅錦琳將面挽了回來。
今日是傅錦琳的生日,亦是上巳節,崔則特意囑咐兒子陪伴表妹出去玩耍,為此,傅錦琳著實刻意妝扮了一番。
梳了長安城最時興的朝云近香髻,簮了一朵重瓣芍藥花,上穿的是一襲團花雀金紋繡羅。
那羅是崔則此次專門送給外甥的生辰賀儀,乃是取了孔雀翎和翠鳥尾捻羽線,黃金縷織,上有纏枝寶相花紋飾,再綴以翡翠珠串,在日下流溢彩,華不可方。
故而傅錦琳可謂春風得意,滿心歡喜。
中不足的是,表兄崔明堂舉止言行過于客套,端方有余、親近不足,讓傅錦琳有些幽怨,腳步微停,看了崔明堂一眼。
“琳娘怎麼了,可是累了,要休息一下?”崔明堂的問話客氣而周到。
傅錦琳搖了搖頭。
就在此時,旁邊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公子……這位公子,可否請留步?”
那聲音婉轉天,恰如春鶯啼鳴。
崔明堂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
傅錦琳本以為這個表兄生斂,無論何時都是那般不溫不火的姿態,但這一下,發現自己錯了。
笑意從崔明堂的臉上擴散到眼里,其實他真正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變得彎彎的,角也會翹起來,他對著那邊一拱手:“不意今日在此偶遇小娘子,實在湊巧,小娘子如今可好?”
他口中的“小娘子”正是阿檀,到曲江畔來尋秦玄策,正主還未尋著,無意中卻遇到了崔明堂。
猶記得崔明堂解圍之恩,此時見著,急急過來,福拜下,殷殷致謝:“當日幸得公子施以援手,使我免遭辱,此番高義銘五,彼時不及言謝,今日相逢,請公子我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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