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丫鬟和嬤嬤急急上來勸,勸了半天,才把秦夫人勸住了,止了眼淚。
秦夫人恤兒子,念他遠道而歸,也不多說話,打發他先回去歇著了。
……
秦玄策退下去沒多久,姜氏來找秦夫人,一進門就抹眼淚。
秦夫人自己臉上的淚痕還沒大干,見姜氏這幅態,不免嘆氣:“老三媳婦,你怎麼了,是潤兒又淘氣了嗎?”
姜氏在秦夫人面前低著頭,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扭扭地道:“不是,是我剛才在二伯面前一沒留神,不知說錯了什麼,惹得二伯不悅,求母親代為轉圜,請二伯息怒。”
這是來找秦夫人求了。
半夏領著小丫鬟上來,捧著銀盆,打了熱水,奉上香脂,跪下來為秦夫人凈面。
秦夫人漫不經心地道:“好了,都是自家人,阿策不是那種小心眼的,過會兒我和他說下,你也別大驚小怪的,對了,你在他面前說什麼了?”
姜氏訕訕的:“二伯把那個阿檀的婢子又帶回來了,我不過見……”
“等等。”秦夫人突然覺得腦殼疼了起來,扶住了額頭,“嘶”了一聲:“你說什麼,阿策把誰帶回來了?”
半夏眉頭一皺,看了姜氏一眼,走到秦夫人的后,輕輕給額角,聲勸道:“老夫人,您別急,不是什麼大事。”
前頭見到阿檀,還沒敢和秦夫人提起,本打算先緩過這兩天再說,誰料到被姜氏直接捅了出來,只好如實稟道:“就是原來二爺房里那個阿檀,二爺這回去了州,把找回來了,眼下依舊安置在觀山庭,還是做二爺的丫鬟,這不是,二爺才回來,這等小事,也沒的和您提起。”
秦夫人臉發青,深深地吸氣、吸氣、再吸氣。
半夏眼看著不對,趕給秦夫人背:“老夫人,您消消氣,不過一個丫鬟,不值得您為計較。”
秦夫人氣苦:“那禍水,怎麼又把找回來了?阿策這混賬小子……”
罵到一半,又覺得不妥,如今秦玄策權勢日盛,常年的戎馬征伐,令他的鏗鏘鐵氣息愈濃,不怒自威,令人生畏,即使秦夫人為母親,再罵他“混賬小子”,似乎已經不太對勁了。
又是生氣、又是心疼,怒道:“當年滿天滿地地找,事鬧得還不夠大嗎,史臺都告到皇上面前去了,若不是皇上仁厚,那時候就要再給他一頓廷杖,他居然不長記,就那麼一個背主私逃的奴婢,按理,該送到府去論罪,再不濟,也要打一頓,扔到外院去做活,偏他還要把人帶回來供著,好沒志氣。”
半夏委婉地道:“夫人,二爺才二十四歲,還年輕,他向來不涉風花雪月,心眼兒實在,難得中意一個子,自然長,輕易戒不掉,也是人之常理,您多恤些。”
“你別替他說話,我不想聽。”秦夫人沒好聲氣地道,“都是我自己造孽,當初就不該帶那個丫鬟回來,誰知道呢,他不開竅就罷了,這一開竅,開到歪道上去了,不,這絕對不,等著,晚上把他過來,我一定要說個清楚。”
半夏笑了起來:“夫人您就是心,剛剛不是才說的,二爺的事,日后您一概不管了,怎麼這會兒又管上了。”
秦夫人呆了一下,怒視半夏,笑罵道:“怎麼連你也來氣我?”
半夏從小丫鬟手里端過了茶,奉給秦夫人,溫聲細語:“老夫人,二爺的主意一向大得很,凡事自己主張,更不用說如今,他份和威勢更甚從前,更不聽人勸了,您就是心、也不起來,何苦給自己添堵呢,您看看,菩薩也是這個意思,由著他去,平安就好,萬事皆有定數,急不得。”
秦夫人畢竟是在佛前許了愿的,如今要反悔也不好,慈母心腸,只要兒子平安歸來,確實是再沒有所求的。
一時語塞,呆了半晌,突然泄了氣,擺了擺手,悻悻然道:“橫豎道理都讓你說盡了,罷了、罷了,我就當作不知道,別提這個,鬧心。”
姜氏在邊上聽了半天不上話,這會兒陪著笑臉,湊過來,試圖安秦夫人:“母親,您不要擔心,阿檀嫁人了,生了個兒,如今把孩子也帶回來了,一個嫁過人、生了娃的丫鬟,二爺縱有幾分舊在,也上不了明面的。”
秦夫人本來已經消停了,這麼一聽,火氣又竄了上來,幾乎拍案:“什麼,嫁人了、還生了孩子?是阿策的通房丫頭,居然敢背著阿策找別的男人,怎麼能這樣辜負我兒子,誰給這麼大的膽子,啊?”
這回,連半夏都不知道該怎麼接口了。
阿檀既回來,秦玄策一句話也沒有代,他一如既往板著臉,神倨傲,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陶嬤嬤又是欣、又是惱火,抹著眼淚,把阿檀罵了一頓,后面還是做了主張,依舊阿檀住回原來的偏房,名分上還是秦玄策的婢子。
當年阿檀走的時候,秦玄策狀若瘋狂,幾乎把長安城掀過來,誰不知道,如今見阿檀回來,還帶了一個兒,據說還嫁過人的,旁人的目就有些不對了,或好奇、或嫉妒、或嘲諷,各紛呈,刺得阿檀站不住腳,抱著念念躲在屋里不出來。
但到了晚間的時候,秦玄策卻命人將阿檀喚到自己房中,吩咐伺候更寢。【看小說公眾號:玖橘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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