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阿檀又記起:“不行,這事要去和大表兄說一聲。”
李亦江手攔住了:“傅娘子,不可再耽擱了,你方才進宮,魏王的人遲早會察覺,趁現在他們還未反應過來,趕出城,我們在城外有五萬兵馬,先要匯合一,才能保護娘子安全,其他的,都另議。”
陳長英也道:“傅娘子,我們先走,末將另外遣人到崔卿府上告知一聲,你看可好?”
阿檀知道事關重大,何況還有個念念在邊,不敢冒險,便點頭允了。
很快,三千玄甲軍整束停當,護著阿檀和念念,一起出發。
馬蹄聲踏破了長安的雨夜,街頭負責宵巡邏的京兆府兵馬很快發現了異常,追趕上來,但李亦江口口聲聲奉大將軍之令,出城置急軍務。
玄甲軍乃大周第一驍悍之師,京兆府的人面面相覷,不敢強行阻攔,只得飛快地去報上峰知曉。
很快便到了北城門,早已經有人過來做了準備,遠遠地見大隊騎兵過來,還未近前,城門便打開了,三千騎兵,中間護著一輛馬車,沒有毫停滯,徑直出了城門。
到了城外,更是加快了速度,莫約半個時辰后,就看見前方大部人馬黑地迎了上來,李陳二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幾個將領商議之后,率著這五萬人馬退到了長安北面的北仲山下。
此山前方為平原,可使騎兵作戰,大開大闔,中有峽谷,若不敵,可退至涇縣,又有涇河從山中川流而過,正宜兵馬駐扎。
待到一切安定下來,天已經大亮了,雨也停歇了。
念念一路被抱著,睡得像個包子似的,這會兒醒了,見換了一地方,十分新奇,唧唧咕咕地鬧了一陣子,就蹦蹦跳跳地跑出去耍了,荼白和雪青一起跟了出去。
阿檀奔波了一夜,心皆疲,在剛剛搭好的帳篷里稍微小憩了一下。
……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檀睡得朦朦朧朧的,好像聽到外面有爭執的聲音,被驚醒了過來。
仔細聽著,卻是雪青在說話,語氣又急又怒。
“不行,你們放開我,這事一定要告訴娘子,你們不能瞞著。”
阿檀嚇得一激靈,完全醒了過來,急急披出去:“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
后是巍峨群山,眼前是平原曠野,天高遠,旌旗在晨風中展開,獵獵作響,戰馬未歇,士兵們握著弓戈和盾牌,形嚴謹的方陣,長戟如林,殺氣凜然。
李亦江守在帳篷外,怒視雪青:“大膽婢子,怎可驚娘子?”
雪青急了,跑過來跪在阿檀腳下:“娘子,他們說,表爺被魏王的人抓起來了,您不能不管他,一定要救救他啊。”
荼白和雪青原來都是崔府的家人,在們心目中,崔明堂也是自家主子,和阿檀沒有分別的,此時聽見他出了事,心里急得跟什麼似的,頓時失了分寸。
阿檀突然覺得頭暈目眩,踉蹌了兩步,幾乎跌倒。
荼白慌忙過來扶住了。
阿檀了兩下,才定下神思:“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快說啊。”
李亦江無奈,只得一五一十地說了。
昨天夜里,玄甲軍的人確實到了崔府,說了宮中驚變形,豈料崔明堂聽后,不但沒有外出避禍,反而立即去尋大理寺卿鄭大人,要與鄭大人一同出面,揭發魏王罪行。
鄭大人是個老狐貍,當時將崔明堂安住了,轉頭馬上將此事報予魏王知曉。
天還沒亮,崔明堂就被魏王府的人以謀逆之罪拿下來了,眼下關押在刑部大牢里,聽候發落。
玄甲軍派去通風報信的人眼見形勢不對,趕回來稟告了此事,李陳二人本來打算先下此事,不料卻被雪青聽見了,這才過來向阿檀哭訴。
阿檀聽得手腳冰冷,用哀求的目看著李亦江和陳長英:“還請兩位將軍救救我表兄,大恩大德,激不盡。”
李亦江嘆氣:“傅娘子言重了,我們不敢當,但是,眼下我們只有五萬人馬,實在無力正面與長安的十六衛兵馬對陣,好不容易才跑出去,怎麼回去自投羅網?我等命不足惜,但大將軍有令,需守護娘子與小娘子的周全,一切以此為先,若要營救崔卿,請傅娘子恕我等無能為力。”
平原上草木疏離,長風瑟瑟,還帶著昨夜那一場秋雨的味道,寒意人心骨,阿檀漸漸有些發抖起來,茫然地道:“那怎麼辦?該怎麼辦?”
陳長英出言安道:“傅娘子也不必過分憂心,崔卿乃清河崔氏宗子,魏王縱是再猖狂,也不敢輕易就下殺手,無非是在大牢里關一陣子。渭州的戰事差不多已經停歇了,估著大將軍應該在回程的路上,我們已經遣人送信給大將軍,待他率大部兵馬回到長安,自然會為您分憂解難,眼下,還請傅娘子安心等待為宜。”
卻在此時,前方斥候來報,長安方面遣了使者過來,要面見傅娘子,請兩位將軍示下。
李陳二人為難地看了看阿檀。
阿檀當即道:“我要見,煩請兩位將軍將人帶過來吧。”
無奈,李亦江只得從命。
頃,士兵將長安方面來的使者帶了進來,兩方人馬在主帥營帳中坐定,互相見過。
那使者是個宮廷監,白面無須,神溫順,邊只帶了兩個侍衛,沒有什麼兵刃,說話也是一派斯文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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