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柱斑駁,不知已立著這裡多年。
張若塵本不信天地有盡頭,取出之前鎖荒天的一神鏈,向銅柱後方的黑暗扔了過去。
神鏈能鎖不滅無量,自然材質非凡,部更蘊含半祖規則神紋。
但,剛剛飛出骨平原,神鏈就無聲無息的分解而開,化為金屬微粒,像火雨一般燃燒了起來,
檀陀地址瞠目結舌,道:「前面這是真沒有路了啊!」
「貧道偏偏不信。」
張若塵邁步向前走去。
「道長,這邊有一艘船!」
孟凰娥的聲音,從三途河畔的一座禿禿的礁石上傳來,向張若塵和檀陀地藏揮手。
來到礁石上。
果然有一隻數米長的小船,停在下方的回水灣中。
古怪的是,它是一隻紙船,船纖薄,邊緣尚有墨水痕跡。
孟凰娥道:「這是一艘畫出來的船!好厲害的神力造詣,畫出來的船,都能承三途河上各種風暴的衝擊。」
「是誰將船留在這裡的?是什麼意思,讓我們坐船順流而下?前方可是天盡頭,一旦墜落下去,骨無存。你們敢坐嗎?」檀陀地藏道。
張若塵率先飛落到白的紙船上,輕輕小船邊緣的墨痕,心中明了!
第四儒祖這是在給他指路。
「我們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八部從眾肯定不希外人發現碧落關的,一定會藏忘川到灰海的路。」
「天盡頭,是他們故意為之,是想讓要前往灰海的人知難而退。」
「但,三途河騙不了人!傳說,三途河是冥祖創造出來,是收割宇宙萬靈眾生的介,怎麼可能在此斷掉?」
「我想,這裡並不是三途河的盡頭,灰海才是。」
檀陀地藏不敢登船,他不怕死,但怕枉死,道:「可是,這都只是你的猜測!」
「登不登船?」張若塵問道。
香風襲來。
孟凰娥似凌波仙子,乘風而至,落到了張若塵旁。
紙船輕輕搖晃,很不穩定,像要傾覆。
「好吧,小僧大無畏!」
檀陀地藏咬了咬牙,跳到船尾。
紙船乘波前行,順流而下。
水浪更加湍急,波濤數十丈高,出現墜崖之勢。
檀陀地藏和孟凰娥皆出張的神,縱然心境再高深,面對未知,面對生死,依舊無法保持鎮定從容。
「嘩啦!」
紙船衝出懸崖的一瞬間,所有人都屏息凝氣。
但,紙船沒有分解,他們也還好好活著。
紙船依舊行駛在茫茫無邊的三途河上,水流變得平緩,河水逐漸變灰白,顯得極不真實,像某種灰的紙漿,看久了,讓人極度煩悶。
灰的水,在刺激人心的負面緒,讓人厭惡、急躁,只想儘快逃,見到青山綠水。
孟凰娥點亮一盞古燈,掛在紙船的船頭,將周圍數十丈照亮。
除了灰的水,看不見別的任何東西。
「真的是夠了!」
檀陀地藏釋放金佛氣,催紙船,如一道金流衝出去。
紙船看似跑得很快,但張若塵卻察覺到,速度規則在這裡失去了作用。
紙船並沒有更快,依舊按照三途河的流速度,自然向前緩慢行駛。
張若塵毫都不急躁,半臥在船頭。
「道長好心境,竟然完全不灰海的影響。」孟凰娥道。
和張若塵都在船頭,檀陀地藏則在船尾。
紙船很小,船頭更加狹小。孟凰娥就站在張若塵的小位置,垂落的鮮紅長將他的雙,掩蓋了大半。
張若塵單手撐頭,以欣賞的眼神看著孟凰娥,笑道:「若只是與檀陀和尚同行,難免被這滿目的灰影響。但,眼前之人艷麗奪目,又怎麼會心不好呢?」
孟凰娥道:「道長何必打趣我呢?」
「不打趣!之心,人皆有之。凰妳神尊跟貧道說過,說我和你是一類人,都。哈哈!」張若塵笑聲響亮,出現了回聲。
笑聲戛然而止。
張若塵站起,向四周看去,道:「怎麼會有回聲?」
「嘩!」
喚出人頭幢,將之當槳劃行。
不多時,紙船靠岸。
登岸後,三人發現自己似乎依舊還在骨平原,只不過腳下的泥土和骨皆顯得灰白。顯然,他們已經不在忘川。
張若塵問道:「和尚,你全力以赴,能看多遠?」
檀陀地藏調佛氣,匯聚於雙瞳。
無數梵文在瞳孔中轉,激出一道丈長的金芒。
「這裡灰霧瀰漫,看不真切,但一百里沒有問題!」檀陀地藏道。
孟凰娥道:「我只能看兩百丈遠!道長,現在該怎麼走?稍有不慎,我們可能會迷失。」
「我們應該已經到達灰海!誰都不知道灰海有多麼廣闊,繼續在海上航行,才是真的會迷失。」張若塵道。
孟凰娥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麼,道:「我知道了!天闔之下,灰海之南。既然不敢渡灰海,我們便從陸地上繞過去,繞到灰海之南。」
檀陀地藏道:「我們要不還是在這裡等吧?若師兄被人擒拿了,對方要回灰海,肯定會從這裡過。我們在這裡布下陣法,來個以逸待勞。」
「就怕是坐以待斃。」孟凰娥道。
兩人的目,皆看向張若塵,等他拿主意。
張若塵道:「我們對灰海一無所知,若無頭蒼蠅一般撞,肯定是死路一條。不如……誒,你們聞到了什麼香味沒有?」
檀陀地藏使勁的嗅,鼻子抵近孟凰娥。
孟凰娥不免出嫌疑的神,道:「聖思道士說的不是我上的香味,是空氣中飄來的一花香,將灰海中的腐臭都沖淡了!」
三人立即趕路,向花香飄來的方向行去。
沒過多久,灰霧變淡,地面上出現零零散散的紅花朵。
更前方,出現一座數千米高的大山。
山,被綠和紅鋪滿。
紅的,是花朵。
綠的,是葉片。
詭異的是,有花朵的,沒有葉片。
有葉片的,沒有花朵。
張若塵道:「這是傳說中的曼莎珠華!」
「道長為何臉如此難看?我們還繼續前行嗎?」孟凰娥好奇的問道。
張若塵變得猶豫,著巍峨山,嗅著濃郁的花香,道:「灰海必是冥祖的力量形,但此,卻灰霧消散,出現濃厚的生命之氣。修為得多高,才能在冥祖的力量中,開闢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此間的主人,絕對非同小可。」
檀陀地藏來到山下的一座數十丈高的巨石旁邊,抬頭看去,念頭:「山枯守百萬載,至今不肯渡灰海。什麼意思?」
剛剛念完,天地像是轉了一下。
「轟隆隆!」
不三人控制,他們眼前景象大變,竟是出現在了開滿曼莎珠華的山上。
旁的崖壁,腳下的階梯,皆是鮮艷的花朵。
花香濃厚,讓人頭腦昏沉。
「不關我的事,我就跟著石頭上的文字念了一句。」檀陀地藏道。
「不怪你。」
張若塵神如常,在一的角落,看到了第四儒祖留下的黑白棋子圖印。
「是一座客棧,山客棧。」
孟凰娥沿著石階,向上看去,在石階的盡頭,看到了一面小旗。
旗上飄著的,正是「山客棧」四個字。
「為什麼小僧看到的是忘客棧?」檀陀地藏道。
張若塵看到的也是山客棧,笑道:「既然是客棧,當然是給人住的,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張若塵沿石階大步行走,沒有懼。
登頂山,來到客棧外,張若塵向客棧右側一尊房屋大小的石磨看去,石磨的中心凹槽,「」著一個僧人,半截已經被碾碎。
漿子,不斷從石磨中溢出,浸石頭隙。
滿山的曼莎珠華,都在吸收這些。
「救我,救我……」
那僧人大聲呼救,不斷下沉,疼得五扭曲。
後一步登上山的檀陀地藏和孟凰娥皆被嚇得臉一白,他們看出,磨盤中心的僧人修為不低。
張若塵臉漠然,又帶有一詫異。
漠然的原因,是這個僧人,乃是西天佛界的叛徒元丘。
就是他幫助冥使,盜走了婆娑世界。
詫異的是,這樣一個為冥祖派系立下大功的大自在無量高手,為何落得如此下場?
「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別再來了嗎?你這是帶的誰來?」
一道沙啞的聲音,從客棧中傳出。
張若塵手持人頭幢,看向客棧大門。
只見,一位布瀾衫的老嫗,手持黑木杖,佇立在那裡,目盯著檀陀地藏和孟凰娥。
檀陀地藏了頭,道:「你認識小僧?」
老嫗懶得理他,注意力完全落到張若塵上,半晌後,才是似笑非笑,道:「住店,還是喝湯?」
張若塵在對方上,不到力量波,對方的眼神明明沒有任何穿力,但偏偏讓他心悸不安。
「可以住店?」張若塵面不改。
有第四儒祖在,就算這老嫗再厲害,應該也是可以應對。
老嫗笑容可掬,向裡面走去,道:「可以,可以,但住店和喝湯,價格都很昂貴。你支付得起嗎?」
張若塵不在意價格,跟著走進客棧,問道:「可還有別的人住店?」
「哪有什麼別的人,都說了,價格貴,一般人住不起。」老嫗道。
張若塵心中一突,整個人都凝滯了一下。
第四儒祖明明來了,為何說沒有人住店?
難道第四儒祖都栽在了手中?
第四儒祖的武道和神力皆是半祖,特別是神力,完全可以比擬半祖中期。戰力之強,直追準祖。
始祖之下,有幾人是他對手?
「魂母引第四儒祖來此,借這老嫗之手,將其鎮了嗎?」張若塵心中暗思的同時,問道:「敢問老人家如何稱呼?」
「不記得了!好像姓孟,也可能姓乾,大家都我乾闥婆。」老嫗道。
客棧外,孟凰娥看著相繼走進去的乾闥婆和聖思道士,眼中浮現出詫異之。
剛才乾闥婆的那些話,自然不是針對檀陀地藏,而是對說的。
孟凰娥將聖思道士引來山,就是要借乾闥婆之手,將之鎮。
因為,乾闥婆乃是八部從眾乾闥羅的首眾,傳說修為比二君天還要高,是灰海的第一人。
但,乾闥婆卻好像沒有出手的意思,還主問聖思道士要不要住店?
住店可就意味著,可以得到的庇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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