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祟節後很快便是新年。

陸朝朝等人便張羅著回北昭，玄霽川再三挽留，可陸朝朝一心歸家。

今年六歲生辰都在外過的，想爹孃了。

玄霽川穿著一龍袍，原本瘦弱的年，如今已長高大模樣。

一雙眸子深邃又凜然，眉宇間難掩帝王霸道之氣。

舉手擡足間，更帶著上位者的強勢。

“你想回家，我不留你。但我年後要婚，你若願意等一等……我便讓欽天監將婚期提前。”玄霽川眉宇彎彎，素來冷漠的帝王，此刻竟出一溫。

陸朝朝驚愕的看著他：“婚？？”

“上個月太后讓你選秀，你還牴呢……”當初太后侄陳姑娘，說不得貌若天仙，倒也算得上靈氣人了。

玄霽川粲然一笑：“我要娶的子，必定是天下第一好！必定是我心頭所！”

“后宮佳麗三千，又有什麼意思呢？人生短暫，得一人真心足以。”

“況且……是我夢中的子。”高高在上的帝王，眼底流出一溫。

陸朝朝捧著茶杯，猛地嗆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

小臉咳的通紅，嗆咳的眼淚都快落下來：“夢……夢中人？”擡頭警惕的看著他。

玄霽川急忙掏出手絹，給拭角茶水。

“你慢些，喝口茶也能嗆到。”

玄霽川眼神微微，不自覺挲手指，眼裏溢出笑意。

神間雖顯，但他對陸朝朝向來沒有瞞：“是，我年時便時常做一個夢。”

提起年時的夢，他整個人都和下來，氣息也變得溫和。

哪裏還像傳言中暴戾弒殺的樣子。

“我年時，夢中便常常出現一道影。白墨發，袂飄飄，像是雲端的謫仙，高不可攀。”

“的影伴隨著我整個過去。”

陸朝朝握著茶杯的手輕輕收，不敢看玄霽川的眼睛。

他既是心魔轉世，雖然一次次步迴，但依舊會自己影響。只是在漸漸變弱罷了。

“我當年被送至北昭做質子，便是因我喊著要求娶夢中子，被父王所放棄。”玄霽川自嘲的笑笑，那時他不懂，大喇喇的宣之於口。

那時東凌正好戰敗，后宮衆人以他患上失心瘋爲由，連同玄音一同被送往北昭做質子。母妃跪在父皇殿前三天三夜，父王也不曾收回命。

他小心翼翼保護著的小仙，也被衆人打爲夢的妖魔。

母妃一怒之下，甚至請了大師來驅邪。一日日將他關在屋，屋四滿符咒，四都燃著嗆人的煙氣，不斷的給他念經誦佛。

母親跪在地上求他。

直到玄霽川親口說出一句：“是邪魔侵，孩兒清醒了。孩兒不娶妖魔了……”小小年紀的他，再不敢胡說出口。

“夢中都是假的，怎麼會真呢？是吧？”陸朝朝試探著看向他。

玄霽川笑笑：“我曾經也這般以爲。”

“我甚至想過，若尋不到，我便孤獨終生再不娶妻。”他對外人防備極深，從未想過選秀，從未想過婚。

“可我遇到了。”

“人海茫茫，我真的遇到了。”

“朝朝，你知道嗎？我看見的那一刻，心臟幾乎停止跳。”

“從夢中走出，像我走來。”那一瞬間，他甚至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玄霽川聲音越來越激，甚至站了起來，眼神泛著微，眼底滿是歡喜。

就像無的浮萍找到了歸。

陸朝朝看著他，不自覺了自己小臉，良久才艱難的張：“你……真的見到了？”

快要懷疑人生了！

玄霽川抿脣輕笑：“天災後出現瘟疫，染上瘟疫的百姓統一治療。但百姓擔憂被朝廷放棄，盪不安人心惶惶。我便親自過去與他們通喫同住。”

“我在那裏遇見了。”

“是個小醫，特意請命自願爲染病的患者治療。”

那時，穿著白迎著朝他走來，玄霽川的夢境彷彿被擊碎，現實與夢境重合。

陸朝朝甚至有幾分好奇，那人，真的如此與相似？

撓了撓頭：“我可以見見嗎？”

玄霽川出幾分笑意：“自然可以。若不是還未過明路，否則我定要帶來見你的。”

玄霽川這輩子都沒有想過，自己會這般迫切的想要婚。

“朝朝，你可要等到我大婚後再走？”

玄霽川殷切的看著。

“朝朝，在我心中，你就如親人一般。我希你能參加我的大婚……”他對朝朝有著莫名的信任，這是誰也比不過的。

陸朝朝頓了頓遲疑道：“太后剛走，你要守孝三年，不如婚禮時再來？”

玄霽川突的笑出聲。

“我如今已年滿十八，東凌皇室鬥到片甲不留，脈斷絕。朝臣擔憂我此生不婚，甚至到了徹夜難眠的地步。”

自從他從宮外帶回個姑娘，朝臣激的熱淚盈眶，跪在皇宮告上蒼，告東凌諸位先祖。

“朝臣早已揚言，太后死前惦記東凌，惦記子孫後代。便以百日抵三年，我只需守孝百日即可。”只等年後就能婚。

“明日，我便派人接你進宮如何？”

玄霽川期待的看著。

陸朝朝這才點頭應下：“好。”

玄霽川離開後，陸朝朝皺著小臉頗爲好奇：“真的與我長得一模一樣？”

衆人聽得玄霽川即將大婚，皆是一臉驚訝。

“難怪近日撤走了城中白燈籠，原來竟要準備帝後大婚。”

阿蠻以前跟著婆婆學了不食，來到東凌後也時常走研究，此刻道：“我前幾日就聽到傳言，說陛下從宮外帶回個姑娘，我還以爲是謠言呢。”

“有人將那姑娘傳的跟天仙似的，說是的不似凡人，又菩薩心腸。”

夜裏，陸朝朝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天道微抿著脣，有幾分氣悶的站在牀邊問道：“朝朝，你在爲他婚生氣嗎？”

陸朝朝茫然的坐起：“啊？”

“我爲什麼要生氣？”

年悶聲道：“那你爲什麼翻來覆去的不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