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要將你們收為己用，容本王考慮一番，畢竟本王不缺打手，你們的份不同尋常，本王也不想節外生枝。」

「王爺說得是，您慢慢考慮，咱們先將這一次合作達了再說。」

男人將聲音低了些，「明日申時，會有兩批弟兄們偽裝商人被劫，在不同的兩地方製造混，如此一來，您的隊伍與寧王的隊伍就得兵分兩路，秋風渡口那邊人較，王爺您帶人去那兒就，不會真打起來，兄弟們會儘快撤離，真正的戰場，是在白楊渡口，我們必定會讓寧王付出代價。」

蕭元祁微微擰眉，「明日申時手？那也就是說，本王必須在未時之前就給他們下藥？」

「我等商議了一番，要在寧王等人的飯菜里手並不容易，尤其您與他不和，若貿然去他們那兒走，顯得不合常理，所以我們想了個更好的主意，能夠確保萬無一失。」

「什麼主意？你且說說看。」

「寧王與您關係僵，這點恰恰能拿來加以利用。明日中午，我們會安排一些人來您這園子外演一出，您只需稍稍配合，我們的目的應該就能達。」

……

另一邊的園子，溫玉禮與蕭雲昭也才洗漱完，便聽得門外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

下一刻，墨竹的聲音響起，「爺，祁王殿下的親信說，有封信要給您二位。」

蕭雲昭道：「門沒栓，直接進來。」

墨竹推開房門，他後的黑人便踏進了屋子，將封著蠟的信封給蕭雲昭。

「祁王殿下說，海寇那邊的人並不信任他，下藥計劃出現了變，需要您二位給個意見。」

蕭雲昭拆開了信，瀏覽完信上的容之後，瞇起了眼。

溫玉禮將信看完，低笑了一聲：「那些人倒真是謹慎。墨竹，拿紙筆來，我給王爺回信。」

蕭元祁的隨從離開之後，溫玉禮連忙去往司徒彥的住。

到時，千面郎正在窗枱下的榻上呼呼大睡。

自打與他談攏了之後，他與司徒彥便一直同吃同住，此次出行把他帶上，是料到他或許能幫得上忙，如今看來，帶上他是對的。

溫玉禮上前去把他揪了起來，「別睡了，來活了。」

千面郎被吵醒，臉有些迷糊，「嗯？你做甚？」

「有個十分重要的任務給你。」溫玉禮道，「今夜你可能睡不了了，若事辦得好，有獎勵。」

聽到『獎勵』二字，千面郎似乎清醒了幾分，「什麼獎勵，能減刑嗎？」

「那得看你表現了。」

……

次日上午，日十分和煦，蕭元祁所在的園子外聚集了一些民眾。

民眾們幾乎人人手上都提著籃子，籃子裏裝的都是再尋常不過的瓜果點心。

給園子看門的護衛著眼前的百姓們，有些疑，「你們這是？」

眾人擁上前去。

「我們是住在這附近的民眾，聽說朝廷派王爺下來打海寇，王爺一路旅途勞頓，我們前來送點兒心意，這些新鮮瓜果都是本地的特產，給王爺和爺們用。」

「還有我們家的點心，也是附近這幾條街上最好吃的，早聞王爺大名，就是從來沒機會仰慕一下王爺的容，這回王爺來我們縣上，昨日遠遠地看了一眼，果真是氣宇不凡，人中龍……」

送點心的是個年輕子，一邊說著，臉上還泛起了紅暈。

後的一名中年婦人也上前道：「這筐柿子是我家自己種的，我都洗乾淨了，雖說皇城繁榮，但要論柿子，還得是我們縣的最好吃，爺您要是不信，拿一個嘗嘗？」

護衛著眼前熱的百姓，一時有些錯愕。

這楚荷縣的民眾們，對朝廷派下來的人都是如此大方熱嗎？倘若已經解決了海寇，百姓們送瓜果特產來慶祝倒是合理，這還沒開始打就先送東西的倒是見。

縣令為祁王與寧王安排的兩園子相鄰，這一邊的靜大，另一邊自然會有人注意到，很快便有幾名寧王府護衛從大門后探出了頭來。

「祁王殿下的園子外邊怎麼聚了那麼多百姓？」

「很顯然，都是給他送東西的唄，這你都看不出來？」

「那這就怪了，咱們寧王殿下難道不比祁王更歡迎？我朝還未太平時，咱們殿下可是立了不功勞，如今民眾們卻擁戴祁王，真是令人費解。」

幾人說話的同時，另一邊的祁王府護衛已經吃上了被百姓強行塞到手裏的果子。

「怎麼樣爺，甜不甜？」

祁王府護衛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確實甜，勞煩鄉親們跑這一趟了。」

民眾們送的東西，自然是禮輕意重，不可拿錢財衡量，是這份對他家殿下的敬仰和擁戴，說出去都十分有面子。

「不勞煩不勞煩，你們若是喜歡吃，你們待幾天，我們就送幾天。」

護衛聞言，連忙推辭：「這可不行，鄉親們都是小本生意，心意到了便可，用不著天天送東西來。」

他的話音才落，後便傳來了蕭元祁的詢問：「何事喧嘩？」

護衛連忙轉過頭，「王爺，您來得正好，不是喧嘩，是百姓們知道您來這縣上剿匪，特意給您送了些當地的水果和特產來，以示歡迎。大夥跑這一趟也不容易，您看，要不要收下大家的心意？」

蕭元祁聞言，幾步走到了門外，著眼前的形，面上也有了淡淡的笑意：「既然是大家的心意，自然不好推辭。」

護衛正準備進院子裏多幾個人來搬東西，卻聽民眾當中有個子『咦』了一聲：「昨日寧王殿下抵達咱們縣時，我看見他的模樣了，不是咱們眼前的這位，咱們是不是跑錯地方了？」

此話一出，護衛角的笑意頓時僵住了。

送錯了？不是給他家王爺的？

而民眾們已經小聲議論了起來。

「這不是寧王殿下的住嗎？這看門的也沒否認裏邊住著的是王爺啊。」

「這或許是另一位王爺的住，我聽說，來的不止寧王殿下，還有一位什麼王來著？我忘了。」

「是哪個糊塗蛋說寧王殿下住在這兒的？跑錯了地方，弄得我們多不好意思。」

「那現在怎麼整？我家就挑出了這麼一筐又大又甜的柿子，可沒有第二筐了。」

就在眾人議論之際，蕭元祁發話了：「諸位不必為難，無功不祿，既然跑錯了地方，就將東西收回去吧。」

他的語氣雖沒有怒意，聽起來卻有些冷。

而下一刻，一道清朗的男音在右前方響起：「諸位若是要找我們家殿下，請到這邊來，你們面前的這位是祁王殿下，隔壁才是寧王殿下。」

眾人聞言，連忙拎起籃子和果筐，齊刷刷地湧向隔壁園子的大門。

祁王府護衛臉鐵青，著手上吃了一半的果子，有些憤然地扔在了地上。

對那些人而言，只是跑錯了地方，可對於他家王爺而言，卻是難以言說的難堪和尷尬。

那些人甚至連王爺的名號都沒記住。

即便他家王爺沒有寧王那樣的聲，好歹也是專程過來為民除害的，民眾們卻只記得寧王而不認得祁王，實在令人寒心。

「喲，氣不過就糟蹋人家老百姓的東西？」

寧王府護衛涼涼地道了一句，「你若是一開始就報上祁王殿下的名號，又怎麼會出這等尷尬事？」

祁王府護衛當即反駁，「他們上門的時候也沒報名號，我哪能那麼快就反應過來？」

「那隻能說明你遲鈍，祁王殿下和寧王殿下的名號，哪一位更響亮，都不必我們明說，百姓們送祁王禮卻不送寧王，你應該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不對，而不是傻愣愣地收下。」

「你！」

「夠了。」蕭元祁冷眼看向前方的人，「本王的手下，本王自會管教，不到你一個小小護衛來數落。」

「王爺說得是，我不該多。」對面那人弔兒郎當地應了一句，而後轉頭便走。

那人回到園子門口，大聲招呼寧王府的眾人們出來接百姓們送來的心意，眾人臉上都掛著笑意，一邊與百姓們說笑，一邊吃上了新鮮瓜果。

「這果子真水靈，看著像是洗過了。」

「我剛洗的，爺您就放心吃吧。」

送果子的大娘說著，從籃子裏拿了果子咔嚓就是一口，「您看，又脆又多，您嘗嘗，別客氣。」

「好好好，多謝您。」

蕭元祁後的護衛見此，有些氣不過，「王爺，寧王府那些人未免太得意忘形了。」

「一點子小事，有什麼好生氣的？關門。」蕭元祁說著，轉走回院子裏。

護衛關上了大門，轉頭跟上蕭元祁的步伐，「王爺，剛才那傢伙說話真難聽，屬下都想上去和他比劃兩下。」

「有什麼好爭辯的？他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寧王的名號原本就比本王響亮。」

「可您此次過來，不也是想著為朝廷為百姓出一份力嗎？那些人跑錯了地方，他們倒是不覺得有什麼損失，屬下卻氣不過。來幫他們打海寇，他們表示歡迎與謝不是應該的嗎？送錯了東西，何不將錯就錯，總該給您留幾分面，扭頭就走當真無。」

「也許對你來說，一籃果子一筐柿子花不了幾個錢，對他們而言，折算銀兩是夠他們家裏好幾天生計的，他們不想送錯了人也是合理，你實在不必和他們計較，儘快把這事忘了就。」

那些該死的海寇，煽民眾來鬧了這麼一出，不就是想要激發他對蕭雲昭更深刻的恨意麼？

若是真惱了，豈不是遂了他們的意。

不過好在，看門的護衛並不知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與寧王府護衛拌的那幾句，倒更能顯出祁王與寧王兩邊的人不和睦了。

接下來的事他無法參與，只能給蕭雲昭他們。

……

「頭兒，那些瓜果點心，寧王府眾人都吃了。」

「你親眼看著他們吃下去的嗎？」

「當然，我親眼看見，他們吃得可歡了！我不止看見了，我還悄悄湊上去聽了，他們一邊吃，還一邊笑話祁王府的人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姓苗的想的這招還好用，他們吃下去就好，算算時間，一個時辰之後咱們就按計劃行事，一定要在他們藥效發作之前，把他們引到白楊渡口。」

那些百姓們送去的瓜果點心，都是他們花銀子買的，專程百姓們跑這一趟。

面對淳樸百姓們送的禮，寧王府眾人又怎會拒絕呢？他們只會當做是那是他們主子應得的擁戴。

百姓們也當著他們的面吃過，他們自然會打消疑慮，他們又哪能猜到那些瓜果只對習武之人有影響。

這種明正大的禮，可比下藥更讓人難以防範。

……

一晃眼到了申時。

溫玉禮穿一淺白的男裝，站在船頭沐著清風。

半個時辰前，縣衙接到民眾的求助，有兩艘貨船分別在秋風渡口和白楊渡口遇襲。

一人多，一人，蕭元祁帶手下的人去了海寇數量較的秋風渡口。

和蕭雲昭則來了白楊渡口，可等他們來的時候，只看到一艘雜的貨船，海寇的船撤退了。蕭雲昭便下令，朝海寇撤離的方向追去。

後有腳步聲響起，忽然察覺雙肩一沉，低頭一看，是蕭雲昭為披上了一件披風。

「船頭有些涼，別站在這兒吹風了。」蕭雲昭攬著的肩膀，「隨我進船艙里去坐著。」

溫玉禮笑了笑，由著蕭雲昭把牽到了船艙之。

不料下一刻，他們腳下踩著的木板毫無預警地晃了晃。

不同於正常的晃，像是船遭到了擊打一般。

「怎麼回事？」溫玉禮連忙要走出船艙去看，卻被蕭雲昭按住了肩膀。

「可能有況，玉禮，你先在這船艙里獃著，我出去看看。」

蕭雲昭說著，便連忙快步走向外邊。

他才出了船艙，就有手下急匆匆地上前來報，「殿下，我們的船破了！」

蕭雲昭的臉微沉，「裂口有多大？」

「倒是不大，奇怪的是破了兩地方，咱們上船之前檢查過，一開始船是沒有問題的，現在卻破了，這一定是人為！只是這艘船上全是咱們自己府里的人，按理說不該有海寇的細。」

蕭雲昭略微思索，想到了一個可能，他目一凜，忽然足尖一點掠到了船頭，而後縱一躍扎進了水裏。

「殿下！」護衛驚呼了一聲。

船艙，溫玉禮聽到了靜，連忙跑了出來。

「怎麼回事？」

「我們的船破了兩，弟兄們正拿木塊和服使勁堵，殿下二話不說，就直接往水裏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