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臉蛋很乎的小朋友,看起來也就兩三歲的模樣,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笑起來時臉頰上還有兩隻淺淺的酒窩。
他一瞬間,竟恍惚在他臉上看見了薑晚的影子。
“好,我幫你。”
厲衍川鬼使神差般地答應了。
他一貫不喜歡小孩子,大約因為那一抹神似,讓他不自覺想到了當年失去的那個孩子。
這些年他總是在想,如果他們的孩子還活著的話,此刻,也差不多要有這麽大了。
“叔叔,我想要上麵的汽水,麻煩你幫我投一下幣。”
厲衍川接過那三枚被握到發燙的幣,投進去後,“哐當”一下滾出來一小瓶裝的汽水。
小家夥接過。
握在掌心。
“謝謝你,叔叔。”薑山山臉蛋幹淨,乖巧地道謝。
卻在心底補了一句——爸爸。
他認得出來厲衍川,也知道這是他的爸爸。
可現在,隻能在心底喊他。
“你父母呢?怎麽一個人在這?走丟了?”厲衍川才發覺,小家夥已經一個人在自販賣機這裏呆了很久。
“奧!我自己過來買噠!媽咪在忙。”
他皺眉四下看了看,“那麽不負責任。”
便順勢牽了那隻小手,將人往旁邊的護士站領。
“待會你在前邊等,我讓們幫你播報一聲,你什麽?”
“山山。”
小家夥看著他握住自己大手,爸爸的手,和媽咪的不一樣,很很大,也很暖和。
他口而出,“薑山山。”
姓薑?
還真是巧合。
厲衍川自嘲地笑了笑,轉頭將孩子給了工作人員,這才離開。
……
那邊,薑晚拿了藥出來,朝自販賣機那邊過去,卻沒瞧見人。
還是小家夥用電話手表打電話給,這才去資訊站將人接過來。
護士還責怪了幾眼,說不好好看管孩子,要不是有個很帥又善心的男人幫忙,怕是真要丟了。
薑晚連連道謝。
走遠了,才聽到小家夥告訴。
“那是爸爸。”
“什麽?”
薑晚明顯一愣,過了好半晌才終於反應過來,愕然道,“你見到他了?”
“嗯吶!他還牽了山山的手,說不要走,會迷路……”
怪不得這小東西那麽高興,現下兩條還在座椅上晃啊晃的,滿臉的竊喜。
見薑晚臉不大好看,小家夥還很識趣地解釋,“哎呀媽咪你放心啦,山山沒有告訴他他是我的爸爸。他笨笨的,認不出來咧。”
“是……他不會認出你來。”薑晚笑容艱難,了他腦袋上的發,卻因為他的懂事而心疼的要命。
明明心裏頭最想完的心願就是和爸爸一起生活,遇著了,卻仍會記得說過的話。
還不到時機。
薑晚親了親他,“我們山山,要做爸爸名正言順的孩子。”
唯一的孩子。
看了看旁邊的藥盒,剛剛耽誤了些時間,是順便多拿了山山長期在吃的藥。
藥量越來越重,醫生一再提醒過,要珍惜當下。
得抓時間。
……
翌日。
厲衍川到公司時,陳河已經將資料遞了過來。
“薑小姐代表的HL公司,上周的發布會上,公布了最新型號的幾個機。他們目前,是想在海城找一條生產線,就地生產銷售。目前最有可能合作的,應該是錢氏、運隆這兩家。”
“夏氏,已經被排除在外。”
厲衍川略翻看了那些資料,目最後落在薑晚的個人背調上。
【上位極快。與HL某位副董關係極為親。】
【擅長拿人心,利用貌等優勢。加國名利場上對評價兩極分化,微詞頗多。】
利用……貌。
厲衍川忽然想起來,昨天喝酒應酬稔的姿態。
他不知為何,心裏突然湧起了極複雜的心緒。
薑晚向來最討厭這些,曾經的厲太太,來來回回應付的,大抵也是各家夫人千金,如今,竟是,連生意場都能應付過來了。
“我找了那邊公司的人問過,據說,薑小姐的確,有關係比較好的男朋友。”陳河斟酌了用詞。
厲衍川聽得出來。
那人說的大約是。
薑晚有男人。
“今晚在哪?”心底很不是滋味,想到隻安排給自己周一周二,其餘說要忙碌的時間,是因為工作,還是……更私人的事。
厲衍川不確定。
“在夜宴,錢總訂的包廂。”
“看上了錢立的生產線?”男人臉晦不明,薄噙著一抹冷意,“讓與我合作要考慮,私底下,卻瞧上了別的男人。”
嗬。
“備車,過去看看。”
若是在商言商,薑晚會知道,在海城,他沒有點頭的事,什麽都做不。
……
厲衍川推開了包廂門進去,裏麵線昏暗,霓虹錯落中,看見錢立和另外兩人坐在中間,幾名姿妖嬈的陪在側。
而薑晚一黑利落套裝,傾過去,給他倒酒。
“厲總,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錢立微醺,卻認出來了他,又驚又喜。
“巧。”
厲衍川在薑晚側坐下。
他聞到了空氣裏濃鬱的酒味,和著上很淡很淡的香水味,在鼻尖竄。
側臉很好看,霓虹影下明人,白皙修長的頸子修長,沿著敞開的領,讓人意。
“正好,就聽聽看Lynn小姐怎麽說。”錢立其實是個識趣的,他在海城也混了這麽多年,厲衍川和薑晚那點關係,他自是清楚。
不然換作以往,這樣的大人在側,他哪裏忍得住手腳。
如今見著厲衍川出現,臉還深沉的樣子,他無比慶幸,自己的手,是落在模大上。
“誰不知道,海城擁有最完善生產線,也最不缺訂單的人就是您錢總。您瞧不上我們這批新貨,我自然要主一些。”
“我們兩家合作,是共贏。”
薑晚主給錢立倒上酒,麵上笑意彌漫,仰頭飲下,模樣是習以為常的練
厲衍川的出現雖讓詫異,卻也恰到好。
照常的與錢立談生意,“利潤上,我可以稍讓一步。錢總意下如何?”
“咳!”
錢立接了酒,卻不敢喝。
他不瞎。
那樣昏暗的燈下,某人的臉都漆黑了一片。
“厲總,您覺得呢?”
厲衍川仰靠在沙發上,雙疊著駭人的頎長,手指骨節扣住了玻璃杯沿,有一下沒一下劃過,搖晃著的出泛金的。
角噙著一抹濃而晦的笑意,驀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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