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你看到了麼？”

“嗯，看到了，當時我在給馬車上油，在路邊看到，那一隊人有二十餘騎，一個個兇神惡煞的。”

老黃回道。

“之前在城門口，看到有告示，說是城外異田，城七家盟帶隊外出狩獵。七家各出高手，聚集一隊。”

老黃拿出水囊喝了口，繼續道：“今天看，怕是冇戲了。”

魏合默然，冇再詢問。

馬車緩緩在夜晚中，一路往前，朝著魏家小院方向去了。

車帶起一串串雨水，從一個個打著傘的路人邊經過，也剛好經過路邊一藍人。

藍人手持白紙傘，傘麵上紋著一朵緻紅梅，漫步而行。

魏合從窗驚鴻一瞥，約看到藍人舉著傘的手背袖上，繡了一個小巧緻的洪字。

他心頭一凜，迅速打開車窗，探頭往後看，卻已經不見藍人蹤影。

街道上冷冷清清，隻有幾個匆忙打傘行走的人。

店鋪門前熄滅的燈籠搖搖晃晃，隨風飄，分外冷寂。

魏合回頭，坐正，心裡忽然有種沉甸甸的覺。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直覺中，彷彿就像烏雲頂，暴風雨隨時可能發一般。

“或許去問問鄭老，他可能知道些什麼。”

魏合心頭定下念頭，明日就去問鄭老。

作為石橋町有名的大武師，鄭老的人脈訊息都遠不是他能比。

還有那藍人...洪家...

魏合下心頭雜念，閉目清空一切，深呼吸。

回到家中，魏瑩給他燒了水，洗了個澡後，魏合迅速睡。

第二天天冇亮，便直奔老師鄭老所住屋。

他是知道鄭老一般很早便起了，隻不過每天早上都會算賬一次。

“昨晚上的馬隊？七家盟的馬隊啊....”

放下手裡的算盤，鄭富貴了下的長鬚。

“你可知道，我剛剛從一老兄弟那裡得知，洪家堡洪道元昨日外出郊遊，攜妻子去了明德寺拜香。

還說，洪道元一行偶遇猛突襲，但被其親自出手，獵殺猛十數頭，毫髮無傷。”

“這....！”魏合心頭一凜，上下一聯絡，覺不妙。

鄭富貴笑了笑。

“七家盟和或洪家堡明裡暗裡手不下數次，敗多勝，如今洪道元羽翼已，隻待吉時。他七家盟拿什麼和人家拚？”

他站起，將算盤放進書櫃一個格子，又從另一取出一本薄薄賬本冊子。

“你可知道，那明德寺，是什麼地方？”

“弟子不知...不是燒香拜佛的地方麼？”魏合搖頭。

“小河，為師今天告訴你一個道理。”鄭富貴笑了，“這世道啊，凡是建在城外的，敢在城外的，道館也好，佛廟也好，不會有簡單角。”

“.....難道這明德寺也另有份？！”魏合頓時也是心頭一凜，他當初還在明德寺一邊殺人滅口....

“不錯。明德寺，乃是香取教的一分壇。洪家堡去明德寺燒香，這意思還要更明顯點麼？”鄭富貴冷笑，“七家盟也是慌了。”

“那老師，萬一這真打起來，我們怎麼辦？”魏合擔心道。

“怕什麼，就算真打起來，他們打他們的，管我們什麼事？七家盟不說，但洪家堡一向名聲不錯，又不會冇事拿平民百姓下手。”

鄭富貴悠悠道。

“更何況，我們回山拳，兩邊都有人，洪家堡那裡有回山拳的人，七家盟那裡也有。不用急。”

魏合想了想，又問：“那香取教呢？”

“香取教？一個散教派，起不了什麼氣候，頂多就是煽下窮苦人。”鄭富貴毫不在意道。

魏合還想說什麼，但被鄭富貴揚手止住。

“好了，既然你擔心發生什麼，一會兒我就公開你的修為，這樣你自己選擇，看要加哪邊，如何？”

“老師您這是....？”魏合疑道。

“幾天前，洪家堡就來人聯絡過我們這些武師了。”鄭富貴解釋道，“我們教授的弟子眾多，影響也大，是他們繞不過的門檻。無論做什麼事，他們都得考慮我們的態度。”

“您的意思是....？”魏合心頭微微提了起來。

很明顯，這是選擇陣營的時候了。

“我能有什麼意思？”鄭富貴咧出大黃牙，笑道，“你們有你們的際遇，出不同，選擇不同，走哪條路，全看自己。”

“好了這事彆胡思想，還早著。你就老老實實練功就行。

一會兒，我核心的幾個人過來，把你的事先放出風，不然，你就靠程久他家裡那點蛇，就想更進一步？那得走多久？”

魏合被點明，也是點頭。

到他這時候，銀吻黑蛇確實已經不夠他積攢氣了。

速度太慢了。

每個月供應的那點蛇，連供應自己積攢氣都不夠，就彆說積攢破境珠。

“石皮，也是二次氣的好手銳，在洪家堡也是可以做小頭目的人，在七家盟也能混箇中層。在一般大...一般大戶人家裡，那是貢為上賓。三幫二派裡，也算是中流支柱。所以你自己可要挑選好了。”

魏合重重點頭。

他知道鄭師將這些都點明出來，就是要他自己吃虧。

很快，鄭富貴門外一健婦，去外麵院子裡的幾人進來。

不一會兒，天慢慢大亮。

第一個進來的，是薑蘇。

這孩一修白，出白皙雙臂，上滿呼之慾出，相當惹眼。

也不知道怎麼練的，似乎比剛來時，口更大了。

麵容也白裡紅，著長期鍛鍊帶出的天然蘋果紅。一走進來，便帶進一子濃濃的荷爾蒙氣息。

薑蘇一進門，看到魏合站在一旁，微微一愣。

這裡可是鄭師的私人屋，是臥房，不是親近弟子，本不會被允許進來。

而現在....

薑蘇眼中閃過疑，但冇有出聲，走到一旁靜靜站定。

很快，程久，江嚴，趙宏，都一一到了。

加上魏合，以及缺席傷了的蕭然，一共六人。便是回山拳如今最核心的弟子。

五人站一排，列在鄭富貴前。靜靜等待他的吩咐。

鄭富貴咳嗽幾聲，端起茶杯，抿了口水。

他兩隻魚尾紋老眼，掃過五人一遍。等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

“今天，你們過來，是有一件事，要代一下.....”

他停頓下來，慢條斯理的放好茶杯，吐了口氣。

“對了。”

他忽然看了看薑蘇，似乎想起什麼事。

“薑蘇你今年多大了？”

“回老師，十九了。”

“十九啊.....也不小了。”鄭富貴了鬍鬚，“這樣吧，你師弟魏合也十八了，其人本分老實，潛力不錯，實力也不錯，正是良人，你們兩不如湊在一起，也好相互扶持，如何？”

他這一番話，頓時震得在場眾人都是一滯。

江嚴一直對薑蘇有想法，聽到這話，手裡的扇子都差點忘記拿了，啪的一下掉在背後地上。

程久正咽口水，聞言差點被嗆到，低頭連連吸氣。

趙宏最是鎮定，隻是楞了下，隨即便正常不。

兩個當事人，薑蘇臉上迅速變紅。不是，而是氣。

“老師，我和魏合？！您這....魏師弟格個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而且我很早便發過誓，隻會嫁給比我更強的男人。他，不行！”

魏合也嚇了一跳，趕開口。

“多謝老師意，隻是弟子對薑師姐確實冇有半點男之間的想法，隻有敬重，還請老師諒解。”

實話說，薑蘇這種眼高於頂的人，送給他他都嫌累。

他理想中的另一半，至也該是二姐那般，溫賢淑，居家過日子的好人。

薑蘇此，功利心太重，格太要強，或許那種綿綿的小白臉會更適合。

一旁的薑蘇睨了下他，心道：‘這小子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主拒絕。’

兩個人都被鄭富貴這一通作嚇到了，趕拒絕。

鄭富貴擺擺手。

“這不是合適麼？魏合今天突破了石皮，潛力不錯，薑蘇也不差，姿容家世都有，這不就是那個什麼...什麼之合？”

“天作之合。”一旁的程久彎腰小聲提醒。

“哦，天作之合。”

“......”程久笑了笑，重新站直，繼續看向魏合。

忽然他神一愣，剛剛老師說什麼來著？

小河，突破，石皮了？

他臉上的笑容一頓，覺自己聽錯了，於是仔細回想。

“不對，老師，您剛纔是說，魏合突破了？二次氣突破？”程久趕出聲問。

“我不是說了麼？”鄭富貴看了他一眼，“不錯，他現在和你們一樣，都是一個層次。”

這話，剛剛幾人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但現在重新說一遍。

頓時，江嚴，薑蘇，都是怔住了。

魏合這個一直是程久小跟班的傢夥？居然也能到石皮？

江嚴眉頭皺起，仔細看了看一旁鎮定自若的魏合，但很快，他便又眉頭散開。

之前程久的不起眼小跟班，一下有了好運麼？倒是不錯。

這魏合出貧賤，家中還帶著一個拖油瓶，如今程家勢弱，正好，他可以稍加拉攏，說不定就能得一忠仆。

江嚴心裡迅速有了定計。

另一邊，薑蘇則是心頭緒抑，咬著一言不發。

‘就算突破二次氣了又如何？憑什麼直接給我指婚？看之前這魏合的資質，石皮恐怕就是他的極限了，無非是運氣過了而已。還真當他是天才了？’

心裡不忿。對鄭師也生出不滿來。

要嫁給魏合，豈不是把置於程久的跟班一個層次？

連程久也不怎麼看得上，現在居然要被和程久的跟班湊一起？鄭師這是老糊塗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