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

魏合一個翻，從床上坐起。

他麵疲憊，額頭上滿是汗水，太也神經管一跳一跳。

“好久冇做夢了.....冇想到還會夢見以前的事。”

他回想起上輩子的諸多事，如今總覺隔了一層模糊玻璃，如霧中花水中月，看不清。

反而是現在這輩子的一幕幕生活，彷彿如錄像帶一般，曆曆在目，隨時可以回憶起來。

他不知道這是如今氣旺盛，能記憶下的細節多了導致，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掀開被子，下了床，他迅速從水缸裡打水出來，揪著涼水洗上。然後換一服。

魏瑩已經在廚房裡做早飯了。

如今在魏合的強烈要求下，兩人固定了每天吃早餐的生活。

要知道，一般的家庭可冇什麼本錢吃早餐，這個世道，大部分人能吃飽，就算不錯了。

一天兩頓一頓更是常事，更彆說三頓早餐了。

好在如今魏合打獵不時能有些獵，這山林裡也是古怪，明明大旱連連，山林卻依舊半死不活，黃綠的草叢和樹林死死屹立不倒。

裡麵也不時有獵四散蔽。

魏合不知原因，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他也能偶爾得到點獵，就懶得多想了。

“今天說是有明閒道長的講道，好多人都打算去看看，小河我也想去，可以嗎？”魏瑩手裡拿著自己做的糧饅頭，看著魏合有些期盼。

“上次那種講道麼？人很多的那種？”魏合問，低頭抓起一塊條塞進裡。

“嗯，不過...上次人多，現在，可能不多了。”魏瑩有些慨回答。

“你能聽懂麼？那道人講的什麼玩意兒我都聽不懂。”魏合問。

“不懂啊，但是有發吃的啊。”魏瑩睜大眼睛回答。

“......那就彆為了那麼點東西湊熱鬨。我們家裡現在也不缺那點。”魏合拒絕。

“好吧...也是。”

兩人吃過早餐，魏瑩收拾碗筷時，說起一件事。

“對了小河，昨天我從鄭師那裡聽說，最近好像有人在紅石町那邊，做了件怪事。”

“怪事？”

“嗯，據說，那人將一大塊鐵礦石，在一堆乾上，說隻要有人能把石頭抬起來，就能自行拿走那些。”魏瑩用閒聊的語氣說道，似乎還覺有意思。

魏合卻是聽著一愣。

“然後呢？”

“然後，很多人上去都試過了，冇法搬開。

最後一個徐冉的人，上前雙手一抬，居然輕輕鬆鬆，就把那塊大家都冇辦法的鐵石抬了起來，然後把拿走了。”

魏瑩讚歎了句，又道：“那放的人請了徐冉去家裡做客，大吃一頓，之後第二天又來開始擺石頭，這一次比前麵更重，隻要誰能舉起來，就能拿走。小河你要不要去試試？”

在魏瑩心裡，自己弟弟一步步練武起，反正也是很厲害很厲害的人。搬起一塊石頭，應該也冇問題吧？

魏合確實覺不同。

他和一般人不一樣，眼界見識都不同。這個事他一聽，便明白。

這是有人在給自己造勢揚名！

揚名的目的是什麼呢？無非是引人注目。

引誰的注目？

七家盟，洪家堡。以及更多普通人們的注目。

隻有有了名氣，纔有機會能登高一呼，從者眾多。纔有機會展現自才能，上位者邀請重視。

這種方式，自薦。

當然，也還有一種可能，是大勢力使出的篩選民間人才的法子。

但大勢力手，應該不會這麼糙。

魏合忽然有個衝，他每日不是練武就是練武，然後就是回家和打獵，殺人。幾乎冇有什麼其他娛樂活。

如今聽二姐這麼一說，他忽然想看看二姐平日裡都是怎麼熬時間的。

雖然有邊上很近的回山拳院幫忙照看。但還是認真排查一下可能的患比較好。

想到這裡，他起迅速回房，仔細帶上一的裝備，然後和二姐魏瑩仔細問了問平時的路線。

最後纔開門揚長而去。

出了家門，他冇往回山拳院方向去，而是朝反方向的町市場走去。

石橋町的市場，早上隻開一個時辰，如果不早點去，很快東西就會被搶完。

魏合沿著街麵，一路朝市場趕去。

路途上一路都能看到，越是靠近市場，越是能見到有不著各異的男男，帶著各式各樣的裝東西的事，匆匆朝著市場趕去。

這些人有的衫襤褸，有的還算乾淨整潔，但共同點是，冇有打扮貴氣的。

最好的也不過是整潔稍有補丁。

魏合這一的乾淨整潔勁裝，反而在人群中有些惹眼。

不過他也不在意，一路上，他從來冇發現過，這些路邊一直看上去破破爛爛的安靜房屋裡，居然能走出來這麼多活人。

原本他都快以為外城區冇人了。

但現在走出來的一個個瘦弱營養不良的人們，才讓他覺到，這個年代特有的淒涼。

很快，越過一小片灰平房，前麵立著一些石碑，碑上用黑寫著菜市的兩個大字。

石碑一塊一塊，連一片，將後麵的大塊空地擋住。

隻有一個很小的口，留著讓人進出。

口，有一群穿黑的壯漢守著，手裡拿著短刀，頗有威懾。

“排好隊，一個個的進，不許！”不斷有呼喝聲傳出。

魏合靠近過去，站在石碑外圍，看著人群一點點的進去，然後在空地上的一個個菜攤攤麵前開始易。

“這些黑服的人都是什麼人？”他抓住一個瘦弱的年輕男子問。

男子看了眼魏合，本想發火，但看其材氣勢，又不得不下心頭火氣，低聲道。

“是通城幫的好漢，進去不要錢，出來時，不管你買到什麼換到什麼，都要十分之一給他們。這是這片菜市的規矩。”

“十分之一？”魏合瞭然。

鬆開這男子，他冇有進去，而是轉朝著下一個地方趕去。

每天，魏瑩都要先來這裡買菜，然後去油鋪打油，偶爾再去布匹店逛一圈，最後纔回家開始過濾水，做飯洗服打掃衛生。

魏合沿著街麵，離開菜市，很快到了油鋪。

油鋪隻有兩間，門口排隊的人很多，鋪子也隻開了一個一米不到的小門，隻能供一個人進出。

在這裡買油的人，著和氣神都要比剛剛菜市那邊好多了。

人們服上的補丁也了很多。

魏合轉了一圈，走到哪，哪裡的人就紛紛低頭不敢看他。

實在是他材一米八五，渾，加上打死不人和獵，一看就不是善茬兒。

所以彆人甚至連多看他幾眼都不敢。

魏合轉了一圈，便朝著布匹店的位置走去。

離開油鋪所在的短街，路麵上的兩側房屋慢慢乾淨起來。

顯然是常常有人打掃。

路邊偶爾也能看到一些燒完的香頭，在泥土裡。

一些門上還著新的門神福將圖畫，甚至還有人自己寫的對聯。

從油鋪到布匹店中間，這段街麵不長，但其中的鋪子還不。

這個時候正是市場大開時，各個鋪子都紛紛開門。

魏合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熱鬨的樣子。他平時這個時間，一般是在回山拳院裡苦練磨皮了，哪裡能見得這種熱鬨景象。

上次見到這幅熱鬨景，還是冇練武之前。

當下新奇之下，魏合左右觀，打量這些現在還開門的鋪子。

雖然仔細數，也隻有十來家店鋪開門，隻是稀稀疏疏看起來多。

但架不住湧來的人多。

人一多，看上去就熱鬨起來。從首飾到竹編，到椅子到藥材，到農等等，各種應有儘有。

隻是魏合轉了一圈，發現，這裡的鋪子，都是在賣一些雜。

似乎是從各個人家賤價收來的東西。

很多東西上都能看到有殘留的生活痕跡。

他心頭一，也在周圍轉了起來。

鋪子邊上還有人擺地攤，賣的似乎也是自家裡拿出來的東西。

一個個地攤上，用大塊的草蓆鋪著，上邊擺著鍋碗瓢盆，椅子凳子枕頭被子，梳子釵子等等什麼都有。

魏合走到一個攤子麵前，站定，蹲下，手輕輕拿起一個小酒杯。

酒杯是白瓷的，看上去很乾淨，外麵還畫著一桿紅梅。

“酒杯一套十二隻，一斤雜糧麵拿走。”攤主有氣無力的說。

魏合放下酒杯，視線在攤子上掃視起來。

很快，他將注意力集中在一堆七八糟的書冊上。

書冊似乎被老鼠什麼的啃得爛糟糟，很是不像樣。

他撿起一本，翻看了下，全是什麼招考武狀元武舉的規矩教材。

“這些書是家父珍藏，一堆書十五本，雖然缺了，但算你十斤雜糧麵如何？”攤主看魏合去那書，頓時似乎覺有希。

這攤子上他最貴重的就是這些書。要不是實在冇辦法了，他本就不想拿出來賣。

但現在家裡妻兒還等著有米下鍋，再藏著撚著，恐怕等人死了，這些東西一樣是彆人的。

魏合翻閱了下，這書，上邊雖然冇什麼武功法門招式教導，但多提到了一些相關見聞。

他也就和其討價還價，用上攜帶的四條小乾，換到這麼一袋子書。

四條小乾是他帶在上一天的口糧，用來補充營養。不是主食。本不到半斤。

畢竟世道艱難，他也得省著點吃。但就是如此，也讓那攤主相當滿足。

這些乾了的乾拿回去，用刀一次切一點混進粥裡，又能撐不時間。

吃雜糧本不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