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各懷心思時,裴灝由怒轉笑,像極了當年站在日中咧揮手道別的年輕郎君。
秦妧還記得他站在山坡上大喊的那句“妧妹,三年,就三年,等我去娶你”。
可三年之約,中途更變,如今已恍如隔世。
門外的男子又上前一步,揚作揖,面上似凝著濃濃云翳,“小弟,見、過、大、嫂。”
那一刻,站在后頭的楊氏舒了一口氣,險些雙膝發趔趄倒地,幸被幺扶住。
忍著劇烈的心跳,給老管家和魏媽媽使了眼,讓他們趕哄裴灝先回自己的秋桂苑,隨后又笑著對賓客們施禮,禮貌地逐起客。
賓客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哪會明面上揪著別人家的是非指指點點,沒一會兒,就陸續離開了侯府。
賓客滿堂的侯府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而當晚,皇城的大街小巷都在流傳,安定侯府的二爺被匪徒丟下山崖重傷,被一名山民所救,帶回家照顧了幾個月,才恢復了行自如。
聽著外面流傳的說法,仰坐在庭院躺椅上的裴灝只覺諷刺。
一旁的裴池為他點燃煙鍋,“二哥回來,還需多修養些時日,再回朝廷復任吧。”
“嗯。”
裴灝在三大營是有職務的,兩刻鐘前還有吏部的員特意跑來一趟詢問況。
裴池笑道:“二哥可有什麼打算,不妨與小弟說說,小弟一定竭力相幫。”
“打算?”裴灝吸了一口煙,吐出煙圈,半耷著眼道,“讓哥嫂和離,三弟可否幫上忙?”
這話剛好讓過來送藥膳的魏媽媽聽見,不過老人家面上無異,像在給兄弟二人留面子。將瓷盅放下,魏媽媽解釋道:“老奴是奉大夫人之命,來給二爺送藥膳的。”
裴灝懶懶道:“有勞魏媽媽親自過來了,不知是母親的意思呢,還是大哥的。”
魏媽媽笑了笑,“二爺覺著是誰的好意就是誰的好意,老奴只負責送來,告辭。”
說完,行了一禮,轉離開。
平日最看不慣魏媽媽那一副高傲姿態的裴池,往里丟了一顆桂圓,嗦了幾下重重吐出核,“狐假虎威,仗著大哥重,不把其他子嗣看在眼里。上次還公然給意兒難堪,說意兒管的賬本有問題。”
裴灝繼續著旱煙,一圈圈噴薄出來,在魏媽媽即將走出葫蘆門時,忽然拿出了什麼正對魏媽媽的。
安靜的后半晌,秋桂苑中響起“砰”的一聲巨響......
在裴池錯愕震驚的目中,裴灝收回火銃,轉頭看向弟弟一笑,“記住了,這才竭力相幫。”
裴池勉強咽下又一顆桂圓,看向扶著墻氣的魏媽媽。
雖沒有打中,老人家還是到了驚嚇。就不知,裴灝是打偏了還是存心整蠱。
申時,從魏媽媽住的倒座房走出來,裴衍沒讓人跟著,竟獨自進了秋桂苑,站在葫蘆門前,與仍躺著的裴灝相。
見到來者,裴灝抬手示意庭院中的仆人們各忙各的,笑著起請裴衍座,“大哥不會是為了一個下人來興師問罪的吧?魏媽媽為仆人,無視嫡系,給個教訓都不行了嗎?”
裴衍坐到躺椅邊落座,淡淡的沒有緒,府中人還不知事的真實經過,也都當裴灝是被人所救,養好了傷才回府。
裴灝的解釋很含糊,至楊氏和秦妧是不怎麼相信的,可裴灝不說,誰能撬開他的呢?
不過,裴衍深知,裴灝之所以忍著不說,完全是因為父親那邊的介。
對這個弟弟,他還是沒什麼歉疚,不僅如此,還在魏媽媽這里添了一筆新仇。
當裴灝還想懶洋洋調笑裴衍時,原本漫不經心坐著的裴衍突然搶過裴灝于躺椅下的火銃,在仆人們的驚聲中,將火銃對準了裴灝的額頭,“我的人,一個也不許再,聽懂了嗎?”
目凝集在火銃上,裴灝再次笑了,全然沒有恐懼,還有些玩世不恭,“記下了,大哥息怒。”
看他嬉皮笑臉卻又泛著鷙的目,裴衍跟著哂笑了聲,移開銃口,在裴灝以為就這麼算了時,右耳突然傳來一道刺耳的巨響,震得耳道發疼,嗡鳴作響。
裴衍丟開火銃,用弟弟那件昂貴的庫緞長衫了握銃的手,云淡風輕道:“記下就好。”
作者有話說:
又是勤的一天
隨機50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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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婚前的真相(一更)◎
耳道疼痛發麻, 或許會有短暫失聰的可能,然裴灝還是躺在那里,玩世不恭地笑著, 有種病態的詭異。
裴衍見過形形的人,沒將他當回事兒, 收起火銃淡淡道:“火銃乃神機營之, 不管你是從哪里得到的, 為兄都要替你送回。”
說罷, 留下一院子目不善的仆人, 闊步離開。
“二爺......”
仆人們這才緩緩上前,管事婆子更是急匆匆跑去前院侍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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