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離開後,江月疏關上門，走過來：“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一聲不吭啊？”

    “也不是什麽大事。”謝逢則摟住腰，笑了笑，“一個小手而已,你工作忙,沒必要讓你心。”

    江月疏努努：“這還不是大事……”

    “結紮而已,又不是以後不行了。”他抬手肚子,意味深長道，“你說的,反正我們有兩個孩子了。”

    “……”想起這人剛才故意讓誤會，騙一通深表白,江月疏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謝逢則笑著握住手：“老婆。”

    頓時心下來：“嗯？”

    他深深著,輕開口：“其實早就該做的，否則也不會讓你再一次苦。”

    江月疏眼眶熱了熱，彎笑：“你不覺得兩個孩子更好嗎？”

    “我隻希你開心。”他抬手捋開鬢角的碎發,“你喜歡，任何事我都會陪你。”

    “我也是。”江月疏點點頭,“我會陪著你的。”

    下午和同事換了班。

    看著手同意書上麻麻的風險說明，雖然作為專業人員,知道這些風險發生的概率都很小，但還是張得一汗。

    謝逢則簽字的時候，心髒都在抖。

    目送他進了手室，江月疏在門口焦急等待，度秒如年。

    後來總算等到他出來，醫生說一切順利的時候，持續繃的神經才終於鬆懈。

    小手，恢複的時間不長,當天晚上他就回隊裏了。

    江月疏和餘昭昭打視頻，說起了這事。

    “他倆約好的吧？老唐也說要去做。”餘昭昭笑得合不攏，“雖然我們現在隻有一個唐澤宇，他怕出意外，鬧出人命。”

    “不過你倆行啊。”餘昭昭一臉調侃，“我跟老唐這麽多年都沒出意外，你倆這一胎說來就來，你家謝隊是有多勤啊？”

    江月疏臉一陣熱：“勤什麽呀，他一周就回來兩天。”

    “哎喲，這是嫌人家沒滿足你了？”餘昭昭嘖聲，“等老一出來再說吧，你都這樣了，好好養胎。”

    “……我可沒說。”江月疏瞪一眼，“餘昭昭，你現在上越來越沒把門了，像個猥瑣的中年婦。”

    “來。”餘昭昭在視頻裏轉了個圈，秀出完腰，“我現在從頭到腳都是，我兒子說了，媽媽永遠十八歲。”

    江月疏“噗嗤”一笑：“唐澤宇會哄人啊。”

    “那是，也不看隨誰。”餘昭昭也笑，“你放心，以後肯定對你家思悅好。”

    當初他們是口頭定了娃娃親，但也沒當真，畢竟孩子長大了會怎樣誰都說不準。

    江月疏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什麽時候帶我婿來江城玩啊？小兩口沒見過麵呢。”

    “等老唐公休吧。”餘昭昭說，“他現在方便了，不像以前都不敢出遠門，你家謝隊什麽時候轉業啊？”

    江月疏想了想：“可能要明後年吧，他們那領導一留再留，我也不好說。”

    語畢歎了歎。

    “沒辦法，人家現在負重任。”餘昭昭托著腮，“你老公還真是人才啊，不上訓練場也能這麽牛，當初大學沒畢業，真可惜了，不然高低是個院士。”

    江月疏忍不住笑出聲：“你太誇張了。”

    但餘昭昭說得倒沒錯。

    謝逢則的確應了那句話——牛的人到哪兒都牛。

    *

    那天周六，一家三口在外麵吃飯。

    預產期快到了，謝逢則想帶吃頓好的，等生完孩子又得注意飲食。

    謝思悅坐在寶寶椅裏麵，謝逢則喂吃蛋羹。

    江月疏地啃著辣子塊。

    孕後期食特別好，一個人能吃兩份飯菜，什麽味道都想嚐嚐，徐瑛開玩笑說，這孩子以後沒準是個饞貓。

    謝思悅吃飽了，玩起店員送的小娃娃。

    謝逢則這才拿起筷子，看向江月疏：“跟你說個事兒。”

    他突然正經，江月疏疑地睜大眼睛：“嗯？”

    謝逢則對著笑了笑：“我可以轉業了。”

    愣住，足足十秒才開口：“怎麽這麽突然？領導答應了嗎？”

    “嗯，我負責的事差不多了，剩下的給別人也沒問題，我不想繼續耗著。”他握住的手，“我想完完整整地回到你邊，以後我們一家人每天在一起，不用分開了。”

    再也不用盼著周末見麵，不用一通電話打來，就得急忙趕回部隊，也不用讓一個人辛苦帶孩子，一個人孤零零睡覺了。

    知道他一定做了很多努力，才能夠提前回到邊。

    “……好。”江月疏紅著眼睛，將他的手扣得很，“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謝思悅也在寶寶椅上麵笑起來，頂著江月疏給紮的兩個小揪揪，聲氣地：“爸爸，媽媽，我也不分開。”

    “好。”謝逢則腦袋，“爸爸媽媽和思悅，永遠不分開。”

    *

    時隔六年，江月疏才又見到餘昭昭。

    夫妻倆帶著孩子來江城過年，比謝思悅大兩歲的唐澤宇，個子已經很高了，長相清秀，是個小帥哥。

    格也乖巧懂事，大人們包餃子，他帶著妹妹玩，哄得謝思悅毫不鬧騰，還對他十分喜歡。

    餘昭昭對江月疏使眼：“你看他倆，相得多好。”

    唐承把剛包好的餃子拿起來，重新了：“這麽點孩子，你胡思想。”

    餘昭昭努努：“確實般配嘛。”

    江月疏下意識向謝逢則，後者臉淡淡地包著餃子，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因為餘昭昭夫妻倆來過年，他們沒回江家。本來江月疏想把父母請過來，徐瑛說年輕人一起玩得自在，他們就不摻和了，和江正豪帶著小海，也帶著剛滿兩

    歲的江皓然去南方旅遊。

    不需要照顧最小的孩子，江月疏和謝逢則麻煩便了許多，安心地和朋友敘舊，四個人打麻將打到十一點多。

    期間謝思悅跑過來，爸爸陪去看春晚，謝逢則沉浸在老友相聚的喜悅中，讓先去，謝思悅扁就要哭。

    後來唐澤宇拿了袋仙棒和鞭炮，把哄走了。

    “你兒子真會哄生啊。”江月疏著餘昭昭笑，“這以後怎麽得了？”

    長得帥，還會哄生，不是渣男標配？

    “放心吧，有老唐的基因，肯定不會是渣男的。”孩子們都出去了，餘昭昭便直截了當地說，“他萬一要是敢欺負思悅，不還有我嗎？你放心，兒是親的，兒子是撿的。”

    江月疏“噗嗤”笑了聲，捕捉到謝逢則微冷的目，清清嗓：“孩子還小，再說……”

    “嗯嗯，先培養嘛。”餘昭昭打了一個出去，“四條。”

    “胡了。”謝逢則冷著聲，毫不留地吃掉這個四條。

    “臥槽謝隊，你招呼都不打一個說胡就胡啊。”餘昭昭睜大眼睛。

    謝逢則嗓音涼颼颼的：“你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想拐走我兒，我胡你一個字有意見了？”

    這態度，讓江月疏瞬間想起當年，餘昭昭和唐承正式分手那段時間，謝逢則對從頭到腳都是意見。

    別人家閨和老公也是這種不劍拔弩張的關係麽？苦惱地搖了搖頭。

    餘昭昭和江月疏對了個眼，差點笑噴：“聽月月說兒是你的命子，我還不信。你這也看得太了，連個玩笑都不能開？”

    著謝逢則，滿臉揶揄地問：“那以後你的寶貝兒真看上別家男人，你不是得提著刀上去拚命？”

    “那倒不至於。”謝逢則慢條斯理地收著錢，“如果比我優秀，那可以適當考慮。”

    餘昭昭真笑噴了，過很久才平靜下來，含著笑出來的眼淚對謝逢則豎了個大拇指。

    餘昭昭和唐承在家裏住了幾天，謝思悅跟在唐澤宇後，每天哥哥長哥哥短地，謝逢則每聽見一次，臉就難看一分。

    直到他們倆準備離開，謝逢則開車送到機場，謝思悅舍不得唐澤宇，也跟過來了。

    下車送他們進航站樓時，謝思悅跑到後備箱前，見謝逢則和唐承各拎著兩個大行李箱出來，小小的子探進去，拿出一個紅小書包。

    謝逢則擰擰眉：“這什麽？”

    謝思悅衝他眨眨眼：“我的行李呀。”

    謝逢則：“你要去哪兒？”

    謝思悅聲氣的聲音，卻一臉認真：“我要跟哥哥回家。”

    “你跟他回什麽家？”老父親瞬間麵鐵青，“別鬧，東西給爸爸。”

    謝思悅把書包抱在前，一副倔強的保護姿態：“不要，我要跟哥哥回家的，我們要去結婚。”

    “結婚？你在說什麽？”謝逢則氣笑了，“你怎麽能和他結婚？”

    謝思悅一臉天真無邪：“哥哥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他，為什麽不能和他結婚？”

    空氣裏一陣凝重的安靜，像海麵下洶湧著千軍萬馬，殺氣騰騰。

    謝思悅從小是謝逢則手心裏的寶，沒見他這麽兇過，葡萄似的大眼睛了。

    “餘昭昭！”謝逢則氣得渾發抖，“把你兒子給我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