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修出手撣了撣翹起的睫,見本能的閉上眼睛,更是玩得樂此不疲。
就在商雪羨覺得自己的睫要被他整沒時,他終於高抬貴手放開了,重新斜倚在引枕上盯著。
“你對瑯琊閣很興趣?”
“隻是曾經聽人提過幾次,今日見桑榆那般表象有些好奇罷了。”
沒有說當日逃亡途中和醜牛會麵的事,也沒有說想試圖通過瑯琊閣的勢力聯係王枕。
“好奇?娉汀,朕可不喜歡野貓。”
帝王挑著高高的眉宇直視商雪羨的靈魂,那從上到下的端詳令的心頭驀然一。
“奴婢明白。”
這一夜,兩個人和而眠,氣氛雖不至於繃卻也極不自然。
——同床異夢,果真如是。
時間一點點從指間落,從餘中跳躍,北魏後宮的夏景總是妍麗萬分。
據梅珞所言,北魏的後宮有如今這百花盛開的場景,還要得益於先皇對西宮皇後的寵幸。
為了,真正做到了取五湖之,隻為人一顧。
因為上次的風波,宮廷雖然平靜了不,可仍有不的人將甄選的事放在心頭。
兩宮太後和禮部,已經接二連三朝著靳修狂轟炸,然而他似乎像是沒事人似的。
隻是將目準地投向了前朝。
“雪羨姐姐,你在想什麽?”
兩個人原本出來氣,可發現眼前的人出來後,整個人倒是愈發神魂不守了。
“聽說,太學院準備重啟?”
太學院在北魏曆史上也算有些名氣,隻是曆代帝王對此不甚重視,最後便門庭冷落。
梅珞環顧四周,見周圍沒有人才拉著腳步靠近了有些,小聲同說道。
“聽說準備重啟,前兩天上朝的時候好一頓大鬧。”
梅珞言辭間頗為忌憚,商雪羨也不好多問,這事倒是聽小監們提過一。
據說北魏的諸多豪門嚴防死堵,陳列了太學院重啟的十大弊端,靳修當堂便拍了龍案。
隻是北魏的門閥貴族同氣連枝的時候,就算是以殺伐著稱的帝王,也不得不放緩此事的進程。
商雪羨和梅珞兩個說話的時候,遠遠便看到一群人說說笑笑地走了過來,環珮釵的們正是水蔥一般的年紀,聲音也宛若黃鸝鳥一般清脆可人。
們行如風,眉眼帶笑,所過之似乎都夾雜著歡愉的氣息。
這種純真的好出現在髒汙的後宮,就像是曇花盛開在茅坑。
商雪羨知道自己這比方甚是俗,可卻覺得再恰當不過。
瞧著眾人越來越靠近,商雪羨和梅珞屈膝行禮,就在兩個人祈禱這些人快點遠去時,忽然一道訝然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是商雪羨?”
商雪羨聞聲豁然抬頭,在北魏皇宮深居簡出,除了龍殿的人很接旁人。
更別說這些待選的秀。
隻是一眼,眸中便閃過驚疑,因為眼前的和顧青薇極為相似。
不由得想到蘭羲宮前的那一幕。
那日雖然不敢抬頭去瞧顧青禾的長相,可想來便是如今這副模樣了。
——顧家人倒也伶俐,送一個和帝王有舊並且長相出眾的秀進來。
“商雪羨?可是南陳那位?”
眾人對商雪羨的份極為好奇,們尚在宮中的時候便聽說過商雪羨的事,沒有想到這麽快便見到了。
隻是想起婦人之,紅帳之辱,們對的忌諱明顯超越了好奇。
“紅帳中走了一遭,居然還能出現在深宮大院。”
“千年世家的兒,傲骨如泥,茍活如鐵,倒是難得的引人側目。”
“我們走吧!”
不知道誰開口說了一句,其餘幾個秀也從善如流地離去,倒是顧青禾轉時朝善意地笑了笑。
“們就是那目下無塵的子,你也別在意!”
“顧郎哪裏的話,奴婢清楚自己的份,不會在意。”
商雪羨見多了後宅的私,上一刻還親如姐妹地拉著家常,下一刻便能宛若仇敵說著風涼。
後宅的人好妒擅忌,口若甜湯心似修羅!
沒有經曆過宮廷的風浪,昔日在昭和公主邊陪讀時,頂著商家貴的名頭,倒是沒人敢在麵前酸。
如今,在敵營滿汙泥,還有什麽不了的?
顧青禾多看了兩眼,然後笑著去追逐那群人,倒是一旁的梅珞小心翼翼地了的胳膊。
“雪羨姐姐……”
梅珞很在商雪羨麵前提及鄞州的事,知道每提一次便在傷口上撒一次鹽。
一個簪纓貴,世家宗婦落到這一步天地,已經足夠可憐可悲了!
“沒事,總歸還是要活下去的。”
笑著拍了拍梅珞的手臂,確實如那些人所言失去了一傲骨,可有資格高傲嗎?
父親的狠心,母親的離世,已經毀掉了曾經所有的好,早已經墜了塵泥,何談清白?
執拗地守著約定,期盼著王枕的消息,可自己心裏麵也清楚,早已經回不去!
“梅珞,你說清水被染汙了,應該怎麽辦?”笑著點了點梅珞的額頭,“我們回吧!”
相比較北魏朝堂的風雲,南陳的況也不容忽視。
王枕上清貴的氣息已經被沉所取代,一目十行地掃著手中的諜報。
“可有娉汀的消息?”
“靳修對龍殿的防守極為嚴苛,我們的人接不到龍殿,也不清楚商姑娘的現狀。”
“王一,是我的夫人。”
“主,的牌位已經被送回了商家,商家也沒有讓其進門,而是送往了水月庵。”
王一平素很聽王枕的話,可自打紅帳的消息傳遍南陳後,他口中再不曾喚一聲夫人。
“不過是一個牌位罷了,人還活著。”
王枕默默地瞥了王一一眼,王家的人將的牌位從王家祠堂送出去,他可以不在乎。
可是,若是有人敢將的名字從族譜裏麵劃掉,那就休怪他下狠手。
“主,您何必和老爺拗著?王家的家法,足以讓您丟掉半條命。”
他搞不清楚自家打小跟著的主子,為何如此執著於商雪羨的事,這不過是一場互惠互利的聯姻。
可如今,卻唯有他一人還在局中。
為了將的名字留在族譜裏麵,主甚至不惜承王家的家法,這對他來說太殘忍。
“唯有從心而已!商家是回不去了,唯一能落腳的地方也唯有王家。”
他新婚夜弄丟發妻,這對他的一種侮辱,同時也是一種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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