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扛著糧食一路走進尹軒所在的院落,被后廚催促著放下糧食。
烏漆墨黑的,后廚急著開火,沒有打量三人,但上給予了贊賞:“被兵圍困數月,快要揭不開鍋了,你們仨有本事,還能在風口浪尖上搶到糧。這回能給兄弟們做頓像樣的夜宵。”
三人默不作聲,齊齊看向閉的居室。
季懿行握住腰間刀柄,手起刀落,敲暈了廚子。
隨后抬了抬手指,躡手躡腳走到居室窗前,不比大戶人家以明瓦封窗,簡陋的山寨窗戶都是紙糊的。
季懿行在窗紙上了個,向里吹進迷煙。
等了片刻,他推開房門。
屋里四四方方,沒有隔間。
輕輕推開房門,他走在最前頭,借著月靠近半垂的帳子。
一步兩步,心驚跳。
旋即,他抬起刀,發狠地刺了進去。
刀尖穿棉被,攪起層層棉絮。
“床上無人!”
是起夜去如廁了,還是沒疊被子亦或是設了陷阱?他心思百轉,有慌。
小跟班扯了扯季懿行的角,小聲提醒道:“頭兒,咱們可能被那三個嘍啰騙了,這里很可能就是廚子的居室,尹軒住在其他地方。趁著咱們還沒暴,快撤吧。”
來都來了,季懿行不想無功而返,磨牙道:“你們先走,我去一趟兵庫。”
聽聞尹軒握有火銃,若能借機摧毀,算是立了大功。
小跟班急切道:“不行,會暴的。”
“要不也要強攻這座山寨,暴又如何?你們下山與將軍說明況,待我毀掉兵庫,放出響箭,你們即刻強攻,來個里外夾擊。”
“你一個人?”
季懿行哼笑了聲,早在進山寨時就已觀察了周遭,寨子人不多,或許一部分山匪因為無糧果腹自行下山了。
強弩之末,可以用來形容他們。
可正當他說服另外兩人準備分頭行時,安靜的小院里突然涌一批山匪。
火把連線,亮如白晝。
廚子也站了起來,扭脖子發出咔咔聲。
三人大驚,拔刀背對背,被山匪圍一圈。
季懿行抿,眼中浮現一子狠勁兒,卻見一人從山匪中走出來,負手而立,一灰,短須長鬢,生得魁梧健壯,偏又夾帶書卷氣。
由宮中畫師執筆,全軍都已“見”過悍匪頭子的相貌,季懿行一眼認出這個中年人就是他們要抓的尹軒。
“老賊,拿命來!”
說著,季懿行高舉鋼刀飛躍而起,想要先發制人。
尹軒仰起頭的一瞬,瞳孔驀地放大,原本淡漠的面容出現一裂。
像。
太像了。
**
皇城。
一大早,寧雪瀅帶著青橘和秋荷回到府上,凍得臉蛋薄紅。近些日子,們時常收到有關薛老骨的線索,出府查看后均是無功而返。
董媽媽提前備好湯婆子,彎腰放到了寧雪瀅的腳邊。
寧雪瀅去沁了寒氣的斗篷,走在榻上抖了抖手臂,招呼著秋荷和青橘一塊過來暖腳。
三人踩在熱燙的湯婆子上,聊著近幾日尋人的心得。
臨摹的畫像快不夠用了,回頭還要再請畫師臨摹幾張。
薛老的兒子是在兩歲時走失的,就算咱們花下重金尋人,也難以得到有用的線索。十八年了,孩子的模樣早就變了。
聽晚秋荷的分析,青橘笑道:“還孩子呢,比你大多了。”
秋荷瞪,因笨沒有及時還。
寧雪瀅接過董媽媽遞來的手爐,在快要麻木的臉頰上。
昨夜得到線索,說是城南有個舉子與薛老兒子的經歷很像,今兒天沒亮,三人就趕了過去,仔細一打聽,人家是知曉自己世的。
單憑兩張畫像,亦如大海撈針,可寧雪瀅相信冥冥之中,有緣分在指引尋到那個“孩子”。
無關風花雪月,是金城所致,金石為開。
明日是衛湛二十二歲的生辰,按著慣例,鄧氏是會持一場生辰宴,即便長子不熱絡甚至不愿面,但親戚和近鄰還是會來捧場,歡歡喜喜地熱鬧一晚,但今年不同,大同鎮那邊還在剿匪,軍將士還未歸,鄧氏不打算辦宴,婉拒了親友們的籌劃。
作為長媳,寧雪瀅沒有異議,悄然拿出制作多日的荷包,塞在了衛湛的枕頭底下。
晌午用過膳,寧雪瀅和秋荷按著日子去往綠萼苑,為肖遇慕繼續治療痹癥。
二人一個打下手、一個施針,配合默契。
衛馠看在眼里,糾結過后還是讓侍端來了果盤、茶點。
寧雪瀅沒說什麼,覺得這樣相也好,不再明爭暗斗,也不用虛與委蛇。
等待秋荷煎藥的工夫,綠萼苑迎來一對寒門夫妻。
他們是肖遇慕的養父母,是在膝下有兒有的況下收留了流落街頭的肖遇慕。
能讓衛馠禮待的人不多,這對夫妻算在。
看得出,衛馠極其心悅自己的夫君。
寧雪瀅頷首,想要回避,被老婦人拉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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