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在柳寧眼裏就是個任人的柿子。

    儼然沒想到會這樣反擊。

    在一群人不明意味的笑聲裏，柳寧覺得自己丟了麵子，有些窘迫。

    江墨琛不想凡事都要扯上薑黎，輕描淡寫地說，“說一句吧，快吃你的羊串。”

    似乎是覺得語氣太生，他又補充一句，“你不吃，周遠都給你搶完了。”

    柳寧陡然回過神，一把拍開周遠鬼鬼祟祟過來的手，“哎，哎，幹嘛呢，剩下這點歸我了，想吃自己烤去。”

    周遠嘟囔，“小氣鬼。”

    “我就小氣，自己手足食，聽過沒？”

    周遠氣笑了，“你這些串不是江墨琛烤的嗎，算你自己手嗎？”

    “怎麽不算？”柳寧張開胳膊環一圈，使勁護著懷裏的串，“江墨琛我兄弟，我兄弟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

    “噫——”

    “哎喲——麻死了。”

    一群人開始跟著瞎起哄，全然不顧桌上還坐著他的正牌友。

    薑黎抬頭看了眼對角的江墨琛。

    他正在跟顧馳喝酒，聽見眾人的哄笑聲，懶懶地勾笑了下，恣意風流的模樣，隨後仰頭將杯中的啤酒飲盡。

    柳寧彎下腰，從桌底拿了一瓶啤酒遞給他，“慢點喝，你要是喝醉了，我可扶不你啊。”

    江墨琛低聲應，“嗯，放心。”

    一陣起哄聲裏，薑黎往後一靠，也開始笑起來。

    不知道笑什麽。

    反正就是覺得好笑。

    當時……眼睛究竟是怎麽瞎的？

    薑黎不是沒見過綠茶。

    但像柳寧這種路子的，還是頭一次見。

    張口閉口“你們人怎麽怎麽樣”，“人就是麻煩”，“三個人一臺戲，人就喜歡勾心鬥角，所以我不跟的玩”。

    把自己歸類於男人的行列，看不起人，攻擊自己的同。

    薑黎笑起來很好看。

    平日裏那雙波瀾不驚的杏眸彎折起，像是藏了一汪秋水，水在眼底輕晃，角也跟著帶起一點弧度。

    整個人生又明亮。

    所有的東西都了背景板。

    旁邊的周遠和顧馳皆是一怔，裏的串都忘了嚼。

    江墨琛更是目不轉睛地盯著。

    連柳寧跟他說了什麽都沒聽，隻敷衍地“嗯”了一聲，打算和周遠換個位置，坐到薑黎邊去。

    一個個眼睛都看直了，像沒見過人似的。

    柳寧更氣了，心口氣得漲疼。

    瞥了一眼薑黎。

    後者沒事人似的坐在那，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雪白的下頜輕輕仰起，那張臉蛋漂亮又勾人。

    柳寧咬了口串，恍若想起什麽似的，“對了，薑黎，剛剛江墨琛說因為我發給他那張照片，你不高興了是嗎？”

    薑黎收回視線，回頭看了一會兒，“嗯？”

    “所以說，孩子就是這樣，一點小事就不得了，我真是……”柳寧佯裝歎了口氣，“那照片我是發給顧馳的。”

    周遠長了脖子聽八卦，好奇地問，“什麽照片，我看看？”

    旁邊的顧馳把手機解鎖，直接扔給他，“喏，自己看。”

    界麵上一張大尺度的泳照，堪堪遮住私部位，除此之外，跟沒穿一樣。

    “謔——”周遠震驚地瞪大眼，連嘖了兩聲，“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麽人的一麵啊。”

    “嗐，隨便拍的，我連妝都沒化。”

    周遠：“發我一張唄，怎麽隻發給顧馳啊？”

    “待會兒發你，”柳寧一邊按手機，一邊笑嘻嘻道，“害，顧馳不是沒談過朋友嗎？給他過過眼癮啊。”

    “結果不小心發給江墨琛了，哦對了，薑黎，你不介意吧？”

    柳寧手勾了下江墨琛的肩膀，大大咧咧道，“我們這都是好兄弟，從小一塊兒玩到大，而且他們也沒把我當人看。”

    “再說，我跟他這麽多年，要有啥我們早就有啥了，不到你倆在一起了，對吧，江墨琛？”

    不等江墨琛說話。

    “我介意。”

    薑黎把手機熄屏，塞進隨帶的包裏，然後起，平靜地看著柳寧。

    不輕不重地丟下一句，“說實話，我介意的。”

    眾人有些麵麵相覷。

    在他們沉默且驚訝的視線裏，薑黎淡淡笑了下，“但是現在沒事了，以後你想怎麽發就怎麽發，江墨琛——不是我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