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愣了下。

    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謝衍好像沒意識到自己說了怎樣驚天地的話，恍若沒事人一樣，淡定地切牛排，順便把小吃全都推到麵前，嗓音低沉溫潤。

    “趁熱吃，冷了就沒這麽好吃了。”

    薑黎：“…知道了。”

    謝衍還想再說什麽，桌上的手機震了一聲，恰好截斷了他的話。

    顧京野：【聽說某位財大氣的謝老板把遊樂園包場了。】

    謝衍：【聽誰說的？】

    顧京野咋舌：【這還用聽說？十二點那場煙花秀，我親眼看見的好吧，小夥子，可以啊，很上道嘛。】

    謝衍：“……”

    謝衍懶得理他。

    顧京野大概是閑得無聊，過了一會，又給他打了個電話過來。

    謝衍輕飄飄地掃了一眼手機屏幕，給他掛了。

    沒過多久，他又打過來。

    接連兩次，謝衍被吵得頭疼，隻好接了。

    出去接電話之前，謝衍對薑黎說，“禮的事不急，你慢慢想，什麽時候想好了就告訴我。”

    說完他便轉離開了。

    毫不給薑黎拒絕的機會。

    薑黎一臉茫然地坐在那，眼睜睜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

    薑黎的爸媽在小學的時候就離婚了。

    所以一直很排斥過生日。

    和別的小朋友不一樣，沒有爸爸媽媽，甚至，的出生都是不被人祝福的。

    但外婆依舊會給過生日。

    做一桌最吃的菜，一碗長壽麵，麵上是綠油油的青菜，和兩個又大又圓的荷包蛋。

    有一次，外婆不小心看了攤在桌上、忘記收起來的日記本。

    那天抱著薑黎，花白的鬢發蹭著薑黎稚的臉頰，有些。

    老人的聲音有些哽咽。

    “別聽他們胡說，哪個天殺的說這些混賬話，我們黎黎是獨一無二的，你出生那天，我們一大家子都圍在產房門口，尿布、服、小毯子啊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你出生呢。聽見你哭聲那會兒，外婆跟外公，還有你爸高興得直掉眼淚，全家都爭著搶著要抱你呢。”

    小時候，薑黎的自我認知非常明確。

    或者說，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手段。

    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外婆，隻有外婆對的是無私奉獻，不求回報的。

    除外婆之外，其他人對都是表麵的。

    不那麽純粹，帶有目的，甚至早已在暗中明碼標價。

    雖然這個方法死板，但至讓不會遭欺負和霸淩。

    在沒有父母的庇護下，可以平平安安地長大。

    包括後來的江墨琛，從來不認為他有多，他是喜歡的，但，遠遠談不上。

    在薑黎之前，他有過好幾任前友。

    江墨琛做事向來是三分鍾熱度，對待也是。

    薑黎很清楚這點，所以答應他表白的那天，和他約法三章：期間，可以牽手擁抱，但更親的事要等到結婚後。

    那時候的確真心喜歡江墨琛。

    提出這些不是因為封建保守。

    而是因為想談一場純粹的，真心換真心，讓兩人走得更久些。

    誰知道最後……

    期間，江墨琛對的好，是出於男朋友對朋友的好。

    或者有的時候，他想讓在約法三章上鬆口，也會表現得對很好。

    而如今，短短兩天，謝衍對的好，已經遠遠超過了兩年的江墨琛。

    那麽，謝衍他到底是為了什麽？

    或者，他有什麽目的？

    薑黎覺得費解。

    畢竟沒有一個人會無緣無故地對別人好。

    ——

    “聽說你今天帶了一位伴去參加吳老爺子的生日宴？”

    餐廳二樓的臺，謝衍傾撐著欄桿，脊背的弧度流暢，角被夜風吹得鼓囊囊的。

    聞言，他笑了下，卻並不否認，“你從哪兒聽說的？”

    “哎，你先別管這些，”對麵的顧京野更來勁了，“我還聽說，那姑娘是江家的遠房親戚？”

    謝衍：……

    這都什麽七八糟的。

    他懶得跟他說，“沒事我掛了啊。”

    “哎，別掛啊，你能不能別總掛我電話。”

    謝衍淡聲道，“懶得聽你胡扯。”

    “哎！這可不是我胡扯，江墨琛親口說的，不信你問問他去，不過……”

    他話隻說一半就不說了，明顯故意吊他的胃口。

    謝衍也如他所願，沒掛他電話，“不過什麽？”

    顧京野神兮兮地低了聲音，“不過們都說，那姑娘其實是江墨琛的朋友。”

    謝衍：“嗯。”

    “你嗯什麽？”顧京野愣了幾秒，終於察覺出不對勁了，“等等，你這是什麽意思？”

    謝衍淡定糾正，“不是朋友，是前友。”

    顧京野：“？？”

    謝衍補充道，“現在單。”

    顧京野呆滯幾秒，沒忍不住了句口，“靠，還真是朋友啊？！”

    謝衍無語地瞇了瞇眸子，耐心糾正，“再說一遍，是前友。”

    他著重強調了“前友”這三個字。

    顧京野和謝衍是多年好友，此刻，他輕易從謝衍平靜的語氣中聽出了他即將發的忍與不耐。

    顧京野連忙改口，“行行行，前友，是前友，我說錯了。”

    謝衍終於滿意了，語氣輕鬆，“和江墨琛已經沒關係了，以後也不會有任何關係。”

    雖然好兄弟應該力，但顧京野還是沒忍住說了句心裏話，“哎，這可不一定啊。”

    “怎麽不一定？”

    謝衍的語氣中著一危險。

    顧京野了，苦口婆心地教導他，“孩子都很容易心的，你要有點危機意識，萬一哪天江墨琛一哄，又乖乖跟著回去了。”

    謝衍篤定道，“不會的。”

    “不是會不會，是江墨琛那人花言巧語，最擅長哄孩子開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謝衍斂著眸，沒說話。

    “而且他倆還互相喜歡過，剛分手的小，死灰複燃很正常。”

    顧京野喋喋不休，“那妹妹看著那麽乖，溫可人，看起來就很好說話，多半經不住花言巧語，要是江墨琛再賣賣慘……總之，自求多福吧兄弟。”

    謝衍忽然話鋒一轉，“你哪來的照片？”

    顧京野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這他媽的是重點嗎？今晚有人拍的發給我了，我就瞅了一眼。”

    “照片發我。”

    顧京野：“……”

    “順便把你存的那幾張刪了。”

    “為什麽？”顧京野不服，“我不能存的照片嗎？”

    謝衍一副完全沒得商量的語氣，“等會兒我去找你，我親眼看著你刪。”

    “……靠，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