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冰冷幽暗。
趙雲盤膝靜靜療傷,傷本就未復原,如今又添一層。
再瞧另一位,除了真元流失,啥事兒沒有。
「婆婆,一路好走。」
青瑤心善,用劍削出了一口石棺,將鬼婆子放了其中。
對這個老前輩,是又恨又憐,孤苦伶仃幾十年,也是個可憐人。
三口棺材,被整整齊齊的擺在了石臺上。
這姑娘也敬業,都給放了香爐,順便上了三麝香。
至於羅生門的黑袍人,就不怎麼客氣了,直接燃滅灰。
不多久,趙雲醒來,筋骨斷裂都小事,洗髓易筋經煉,完全可重塑,難的是傷,臉依舊慘白如紙,角也時而溢。
「從黑袍人那搜來的。」
青瑤走來,有兩遞給趙雲,一柄細長的黑劍,一張保存完好的人皮面,至於其他,無論是丹藥還是銀子,都被炸灰了,這得多高級別的符,才能將一尊地藏巔峰,炸的沒了個人形。
「黑劍你留下。」
趙雲說著,接過了人皮面。
「我啥都沒幹,哪有拿戰利品的道理。」
青瑤一笑,將細長的黑劍,也塞給了趙雲。
趙雲未推,拂手放了魔戒,最後看了一眼地宮,轉離去,心中是慨的,一路都遭羅生門刺殺,不曾想,墳中這個必死之局,竟是羅生門的人突然殺到,給他造出了一個活著的希。
「願你們在下面,一家團聚。」
青瑤走時,還做了個禱告的姿勢,這才跟上趙雲。
只是,兩人都未曾察覺,棺中的妙語,小拇指竟輕輕了一下。
若羅生門那個黑袍人還活著,多半會大罵趙雲與青瑤。
倆瓜娃子,棺中是有寶貝的,就在妙語的,老夫千里迢迢而來,為的就是,你倆倒好,拍拍.屁走了,一點兒不想要?
不想要。
這會是青瑤的回答,也會是趙雲的回答,莫說不知,縱是知道也不會拿,人這一大家子,都這麼慘了,俺們可不好意思拿。
呱!
大鵬展翅,沖宵而上。
趙雲又榆木疙瘩,上了天便盤膝療傷。
倒是青瑤,坐在一旁,不止一次側眸看他,這才幾日,趙雲已救兩回了,連墳中冥婚這等怪事...都能讓他倆撞上。
這難道不是傳說中的緣分?
說到冥婚,這姑娘至此都還穿著嫁,沐浴月下,獨有一份夢幻的,配合那張絕代的容,真如畫中的仙子,不勝收。
如,趙雲也未褪下新郎,只靜靜療傷。
這般,畫面就很浪漫了,一男一,穿嫁,他穿新郎,郎才貌,咋看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星空為,月作證,妥妥的小兩口。
而他二人,顯然已空中一道亮麗的風景。
空中多飛行坐騎,來來往往不,逢見他二人,眼神兒都很奇怪,一個新郎,一個新娘,大半夜的不房,擱這溜達個啥勁嘛!特別是那個新郎,是不是腎不行啊!這般漂亮一姑娘坐在側,你卻擱那念經,浪費資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房。」
人才還是有的,嗖的一聲飛過去一個,留下了一句話,嗖的一聲又飛過去一個,又留下一句話...各個都是專業的司儀,尤屬那句送房,嚎的最是響亮。
趙雲還是那個趙雲,心神沉湎,靜心療傷。
青瑤就不是那個青瑤了,明明聽見了,卻未褪下嫣紅的嫁,臉頰紅撲撲的,一抹淺笑甚是迷人,若這...也算一個婚禮,那就太夢幻了。
不知何時,兩人才落下。
前方,能見一座浩大的古城,地圖上有標註,乃九古城。
「我穿嫁,不。」
青瑤蓮步微跳,倒背著手,面對趙雲倒著走,眸撲閃閃的,頗顯活潑,無論從哪來,都宛若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至此,都還穿著那件嫁,如一朵嫣紅的花,走在月下時而翩然起舞。
「。」趙雲禮儀一笑。
青瑤笑的嫣然,城前,終是褪下了嫁。
月下的九古城,還是很熱鬧的,人影熙攘,大紅燈籠高掛,吆喝聲賣聲不絕,盡顯人世繁華。
「我的姑,你跑那去了。」
不知從哪竄出仨老頭兒,一把拽住了青瑤。
乃燕天峰派來護佑青瑤的,因赤城強者圍殺,這才走散了,特在九古城等待,已等了幾日,如坐針氈,這若把城主兒弄丟了,燕天峰還不一掌劈了他們。
還好,他們等到了,青瑤還活著,且活蹦跳。
「有些小變故。」青瑤笑了笑。
待再轉時,已不見了趙雲的蹤影,已沒了熙攘的人流。
「這就走了嗎?」
青瑤喃語,心境一陣失落。
「小姐?」
「我累了,歇息一晚再行趕路。」
青瑤說著,直奔了客棧,曾幾次回眸,再不見那道人影。
這邊,趙雲已尋了一間客房,閉房門。
而後,人皮面便被拿了出來。
這,可不是一般的人皮面,是由稀世罕見的材料所造,每一種材料,基本都是大夏絕跡的,這等人皮面蒙在臉上,可不是普通面能比的,若用特殊方法煉面部,是能真正改變五廓的,所謂的樣貌,便是新生的尊榮,無易容一說,怕是連天武境,都認不出真相,因為煉人皮面后,尊榮那就是真相。
只不過,此法有時間限制。
看這人皮面的級別,七八年還是能撐到的。
既是要以另一種份天宗,改變樣貌也是必須的,用這人皮面就正合適,復仇的路很漫長,他也做好了用另一種份活著的準備。
未多想,他坐在了桌前。
桌上擺著一面銅鏡,對著鏡子,他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現在的尊榮,因為,其後會有很久一段歲月,都不會再看見這張臉。
他未留,用匕首在臉上,劃出了三道痕,蒙上了人皮面。
面染了,便被雷電一點一滴煉了他的臉龐,有骨骼輕微的撞聲,奇異的人皮面,煉了面部,自有奇異的效果,如趙雲所想,真能改變五廓,待他在開眸,鏡中的他,已是另一張普普通通的臉龐,稜角依舊分明,廓卻再不是先前的廓。
如這張臉,頗顯大眾,扔在人堆里,一抓一大把。
俊與不俊,於趙雲而言,早已無所謂,他要的是一張不一樣的臉,讓他人見之,不會想到趙雲、更不會想到趙家,如此便好。
換了尊榮,他才取了那柄細長黑劍,煉了龍淵中。
其後,依舊是療傷。
是他太不懂的珍惜,仙靈早早消耗完,再無生死人白骨的神力,乃至他的傷,越來越重,三五個時日是無法復原的。
閉眸中困意頓現,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的有夠久。
清晨,趕路之人再次啟程,青瑤他們便是其中一撥,這姑娘還是心不死,出城前,一路都在左瞅右看,惹得仨老頭兒挑眉。
鬼曉得在找啥,直至出了九古城,都未尋到。
「走了嗎?」青瑤喃語著,漸行漸遠。
縱此刻的趙雲站在面前,都未必認得出。
唔...!
沉睡中的趙雲,狀態可不怎麼好。
該是做了噩夢,額頭多汗水,眉宇間還有一抹痛苦,悶哼聲頗多,彷彿被困在夢中,想醒卻醒不來,一次又一次的迷失。
冥冥中,他似見了一道門,擎天的巨門,比夢還遙遠。
冥冥中,他也似見了一道,準確說,是一道似真似幻的背影,矇著永恆彩,踩著無邊的虛妄,飛向那座擎天的巨門。
「若我死,便你來。」
冥冥中,也還有那麼一句古老而滄桑的話語,似越了時長河,帶著一抹沙啞的希冀,宛若一道魔咒,於他耳畔經久不散。
啊...!
驀的一聲嘶吼,他猛地坐起,劇烈著氣。
「他是誰。」
趙雲捂著額頭喃喃自語。
這一瞬,他竟分不清真實與虛幻,總覺還在夢中。
良久,他才恢復清醒。
「他是誰?」
還是這個疑問,不知是誰對他說。
「開門開門。」
他喃語之際,有嘈雜的敲門聲,喝聲獷。
不等他開門,房門就被人踹開了,三五個帶刀兵衛闖了進來,滿兇悍氣,不是一般的囂張跋扈,看了一眼趙雲,便在房中掃,最後,才將一副畫卷豎在了趙雲面前,其上,畫的是一個子畫像,子額頭上,還刻著一個「仇」字,僅看著都刺眼。
「舞。」
趙雲心中輕喃,一眼便能認出。
那個「仇」字,他至今都還記憶猶新。
「可見過。」兵衛一聲大喝。
「未見過。」趙雲回的平淡。
不知為何舞被通緝,但舞,必定在這裏出沒過。
「這個呢?」
兵衛又拎出一副畫卷,依舊是個子畫像。
「幽蘭。」
趙雲心中又道,不認得畫中子,卻是認得畫中子那雙眼,如夢似幻的妙,讓人看一眼,便難以忘卻,他可以肯定,兵衛所找的人,必定是幽蘭,多半是執行刺殺任務時,易了容貌。
不過,那雙麗的眸,卻是無法掩飾。
「未見過。」
趙雲淡淡一聲,這是實話,真沒見過。
兵衛未多話,轉走了,又繼續挨個敲客房的門。
「都被通緝。」
趙雲深吸一口氣。
舞和幽蘭,竟都在這座古城出沒過,而且,竟都是被通緝的要犯,幽蘭曾經的一個任務,還是刺殺舞,他當夜是在場的。